第二天一早,陸銘拿著手機,陰沉著臉把門打開。
“自己看,熱搜第一,你滿意了?”
#死神漫畫家薑寧預告將畫出自己的死亡#
下麵的評論區,罵聲一片。
陸銘把手機扔給我,用命令的口吻說。
“發微博,就說昨天是開玩笑,是和粉絲的互動。”
我看著他,嘴唇動了動。
“我不發。”
“你說什麼?”他雙眼緊眯,眼中泛著冷意。
“我說了,那不是我發的。”
“啪!”
一個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薑寧,你別給臉不要臉。現在,立刻,發!”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
我最終還是屈服了。
在陸銘的監視下,我登錄微博,發出那條承認是開玩笑的動態。
他這才滿意,收回了手機。
上午十點,一則同城新聞彈了出來。
【本市金融中心大廈B座電梯發生故障,從4樓極速墜落,一名白領當場死亡。】
我的心臟瞬間揪成一團。
金融中心,B座,24樓,墜落。
和我上一篇漫畫《電梯裏的她》裏的情節,分毫不差。
很快,警察就找上了門。
帶頭的警察姓李,神色嚴肅地看著我。
“薑寧女士,關於金融中心的墜梯事件,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
我點點頭,還沒開口,陸銘就搶先一步。
他裝腔作勢地歎了口氣,把我拉到他身後。
“警察同誌,我妻子她最近壓力太大了,精神不太好,總說些胡話。”
“她畫的那些東西,都是她自己瞎想的,你們千萬別當真。”
婆婆也立馬附和,擠出幾滴假惺惺的眼淚。
“是啊警察同誌,她自從畫畫火了,就像變了個人,我們都快不認識她了。求求你們,救救她吧。”
她哭天搶地,好像我真的瘋了一樣。
李警官眉頭緊蹙,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薑寧女士,你的漫畫內容,和案發現場高度吻合,甚至連死者當時戴的紅色圍巾都一樣。你能解釋一下嗎?”
我張了張嘴,大腦一片空白。
陸銘見我不說話,又開始了他的表演。
他冷哼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
“警察同誌,她能解釋什麼?她就是故意畫這些聳人聽聞的東西來吸引眼球。”
“不信你們讓她現在畫一個,畫一個根本不可能殺人的東西,看還會不會死人。”
他頂了頂腮幫子,得意又挑釁地看著我。
“比如,畫一個人被棉花糖噎死。這總不會再成真了吧?笑掉大牙了。”
李警官沒說話,但他的眼神,顯然是默許了陸銘的提議。
羞恥和屈辱感,將我淹沒。
我就像一個在街頭耍猴戲的,被人圍觀,被人審判。
我被逼著拿起畫筆,在一雙雙懷疑的眼睛注視下,畫了一幅極其戲謔的漫畫。
一個男人,因為吃棉花糖,被活活噎死。
畫完,我扔下筆,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黑貓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它對著陸銘,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吼,充滿敵意。
“滾開,你這隻瘟貓!”
陸銘沒好氣地罵了一句,砰地一聲關上了陽台的門。
警察收走了我的畫稿,離開了。
當晚,本地社會新聞頻道報道了一則消息。
【一名七歲男童在城南遊樂園遊玩時,因大笑導致棉花糖卡住氣管,不幸窒息身亡。】
電視畫麵裏,遊樂園的名字,孩子死亡的時間,都清晰地顯示著。
和我畫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