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腦海嗡嗡地，我已經聽不到其他聲音，思緒被拽回最黑暗的時候。

把我抱回來的那對夫妻又生了個兒子。我被逼著去照顧孩子。

可我壓根吃不飽，怎麼有力氣。終於在某個昏沉又饑餓的午後，我抱著他打盹，不小心鬆開了手。

後來我被打到全身血肉模糊後趕出家門，餓到神誌不清。強烈的求生欲讓我隻能和路邊的流浪狗搶吃的。

那是我藏在最心底的恥辱和崩潰。

可這事，程吟雪是怎麼知道的。

回過神，我被一隻手攙扶起來。

「拍什麼拍啊你們！」

慕淮之擋在我麵前，板著臉衝眾人嚷嚷。

「就算和狗搶食，也輪不到一群外人來說道。今天的事敢透露半個字，我把你們全告了！」

腦子亂的很，我沒注意到陸湛欲言又止的目光，無意識跟著慕淮之離開了這。

路過地鐵站時，我喊住了他。

「就在這停車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他麵露擔憂。

「可以麼小茉，你…」

我搖搖頭，露出個虛弱的笑。

「沒事的，你還不了解我麼。等過幾天，我請你吃飯。」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

剛回到朋友住處，母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明天你回趟家，當著我的麵給吟雪道歉。」

我被她理直氣壯的態度氣笑了。

「憑什麼？」

女人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我發現吟雪哭腫的眼睛她還要維護你呢。我真沒想到你這麼小心眼，自己妹妹都嫉妒心這麼強還要毀了她的畫！」

「還有，媒體那邊記得處理好。我不想讓外人知道我的女兒會跟狗搶食。」

前所未有的怒氣在胸膛裏逃竄，指節被我捏的咯吱咯吱響。

「薑夫人，」

我意外的冷靜。

「從我十八歲被接回薑家到現在，你有真的把我當成親生女兒麼，沒有吧。」

「你隻是覺得在農村的我丟臉，想把我打造成薑家完美的繼承人。至於真相怎麼樣，不在乎吧。你的愛給了程吟雪，我也不在乎了。」

女人愣住，發出不可置信的嘶吼。

「薑茉你說什麼？！我真是白養你了！」

我淡淡一笑。

「行啊，那我走好了。」

隨後掛斷，拉黑刪除。

做完這些，心情舒暢了許多。

手機振動不停，全都是陸湛打來的電話。我直接關了機，打車去公司。

一見到我，男人神色複雜。

「媒體麵前那句話我不是故意說的…我是怕，怕影響了公司的形象。」

合著還是嫌我丟臉。

「薑茉，給吟雪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我也會幫你在媒體麵前解釋清楚的，」

我打斷他。

「解釋什麼？」

男人愣怔。

「和狗搶食是真的，搶了程吟雪老公也是真的。既然這樣，那我還給她唄。」

陸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什麼意思？」

我把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砸在他臉上。

「簽字。」

他拿起文件看清後，驟然變了臉色。

「薑茉你來真的？！」

他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將文件撕碎。

突然，秘書衝進辦公室，滿臉慌張。

「不好了陸總，出事了！」

「程小姐她，她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