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跟著林朗回到了林家別墅。
家中燈火通明,正在為蘇雅腹中的胎兒舉辦盛大的「迎嬰派對」。
父母喜笑顏開,圍著蘇雅噓寒問暖,稱她為林家最大的功臣。
整個派對的主題牆上,掛滿了林朗、蘇雅和父母的幸福合照。
而今天,卻是我和女兒念念的第七個祭日。
在他們的歡聲笑語中,我們的慘烈死亡就像從未發生過。
我看著林朗將手溫柔地放在蘇雅的孕肚上,兩人相視而笑,儼然一對恩愛夫妻。
我的思緒被拉回了三年前,也就是我死後的第四年。
他們的婚禮是一場轟動全城的盛大典禮。
我當然沒有被邀請,甚至連一炷香火都沒有人為我點上。
我隻是被他們故意遺忘了。
我飄在教堂的上空,看著我的父母滿臉笑容地牽著蘇雅的手,將她交到林朗手中。
母親對所有賓客說:
「這是我們林家最滿意的兒媳婦,她的到來掃清了我們家所有的晦氣。」
回到別墅的派對上,這位讓林家最滿意的兒媳婦蘇雅,開始當著父母的麵,再次善解人意地勸說林朗。
她眼眶泛紅,一副準備與丈夫共患難的姿態:
「阿朗,找不到姐姐就算了。
財務的窟窿,我們一起想辦法,大不了……
我們把這套別墅賣了……」
這番話立刻引來我母親的尖銳反駁:
「賣什麼別墅!這可是我孫子的家!
林願那個死丫頭躲到哪去了?讓她滾出來!
她親弟弟有難,她憑什麼不幫?!」
父母的偏心被蘇雅的表演徹底點燃。
父親拍著桌子對林朗下令:
「你必須把她找出來!
動用所有關係,發尋人啟事,上電視!
我就不信她能躲一輩子!
她要是還認我們是爹媽,就得給這個家做貢獻!」
「貢獻」這兩個字,讓我冰冷的意識都泛起一絲刺痛。
回想起七年前,我剛和周辭辦完離婚手續,拖著箱子,牽著五歲的女兒念念回到這個家的時候。
念念怯生生地躲在我身後小聲地喊:
「外公,外婆……」
母親卻看都沒看她一眼,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尖利:
「你還有臉回來?
放著那麼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離婚!
我們林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我那時候為了保護林朗,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流淚。
父親看到我手中的財產分割協議,眼睛都亮了。
他一把搶過去,語氣裏滿是理所當然:
「離了也好!
和周家離婚的那一半財產,你一分都別動,全部轉給你弟弟!
他公司剛起步正需要錢!
這也算是你為咱們這個家做了貢獻!」
我看著他們貪婪又冷漠的臉,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我拉著念念,跪在了他們麵前哭著哀求:
「爸,媽,錢我都可以給弟弟。
但我現在沒地方去了,求求你們,就讓念念在這裏住一晚,就一晚行不行?」
念念被嚇壞了,抱著我的胳膊哭著說:
「外婆,不要趕媽媽走……」
母親卻厭惡地皺起眉頭,指著大門,一字一句地對我說:
「帶著你的拖油瓶滾!
我們林家沒有離婚的女兒!
你太晦氣了,以後別再回來!」
我的思緒回到派對上。
蘇雅垂下了眼簾,她成功地將尋找我的壓力,從林朗一人身上,轉移到了整個林家,讓林朗騎虎難下。
同時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無辜、善良的受害者形象。
與此同時,周辭並沒有離開我的舊公寓附近。
他看著台階上那束被人踩踏過的白菊,心中刺痛。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對麵是已退休的老警察劉叔。
周辭的聲音很沉:
「劉叔,我想請您幫個忙。
我想看看七年前,林願那起‘交通事故’的完整卷宗。
這麼多年了,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劉叔沉默片刻,答應了他。
他去檔案室調取卷宗時,卻意外發現卷宗的核心部分,現場照片和屍檢報告,被人設為了「最高機密」,需要特殊權限才能查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