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們的核實,這套公寓的產權確實在沈小姐名下。您現在的行為,屬於私闖民宅,請您立刻離開。”
沈輕虞僵在原地,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原來早在她簽下那份協議時,沈父就做好了將房子過戶的打算。
一時間,所有的憤怒湧上心頭,可她已經無從發作。
沈輕晚甜膩的聲音再度響起,“姐姐,是我不好,沒提前告訴你房子的事...... 外麵雨這麼大,今晚就先留下吧,就當......就當給我個麵子,好不好?”
她甚至拉了拉霍沉驍的胳膊:“沉驍哥哥,你也勸勸姐姐吧,別讓她淋著雨走了。”
霍沉驍皺眉看了沈輕虞一眼,語氣緩和了些,“既然輕晚都這麼說了,你就先留下吧。”
沈輕晚的寬容,和霍沉驍的台階,像兩把鈍刀,悠悠地割著沈輕虞的驕傲。
她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沒再看兩人一眼,轉身上了樓。
腳踝處傳來的酸痛,提醒著她剛才在雨裏跋涉的狼狽。
推開臥室門的瞬間,沈輕虞愣住了。
原本擺在床頭櫃上的骨灰壇不見了,旁邊放著的木盒子也沒了蹤影。
那裏麵裝著母親的耳環、日記本,還有她小時候畫給母親的塗鴉。
整個房間空曠得讓人心慌。
沈輕虞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
她猛地轉身衝下樓。
“我的東西呢?” 沈輕虞的聲音發顫,指著原本放著二樓臥室的方向,“誰允許你們動我的東西了!”
沈輕晚被她的樣子嚇得一抖,聲音帶著哭腔:“我、我看到那些東西擺在那裏,覺得陰森森的......我怕鬼,就、就做主都扔掉了......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你找死!” 沈輕虞眼前一黑,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沈輕晚砸過去。
鮮血順著額角往下淌,染紅了霍沉驍的眼眶。
沈輕虞不解氣,手再次抬起卻被霍沉驍死死攥住。
他的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沈輕虞!你鬧夠了沒有?輕晚也是無心之失。”
“無心之失?” 沈輕虞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霍沉驍,那是我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念想了!”
“她憑什麼給我扔了,誰給她的權利?!”
沈輕虞用力掙紮,可男人的手臂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沈輕晚在他懷裏哭得更凶了,斷斷續續地說:“姐姐對不起......我真的很害怕......”
沈輕虞看著眼前這刺眼的一幕,突然覺得無比可笑。
她猛地甩開霍沉驍的手,轉身抓起玄關的傘衝進雨裏。
小區的垃圾桶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塑料桶在路燈下泛著冷光。
她瘋了一樣在附近的垃圾堆裏翻找,手指被碎玻璃劃破也渾然不覺。
直到指甲縫裏塞滿了汙泥,也沒找到任何熟悉的物件。
雨又大了起來,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沈輕虞拖著灌了鉛的雙腿回到公寓,客廳的燈全滅了。
她摸到開關按下去,暖黃的光線瞬間填滿房間。
一抬頭,她看到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霍沉驍。
“關掉。” 他低聲命令,語氣中帶著強硬。
沈輕虞的手頓在開關上,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穿:“霍沉驍,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沈輕虞,這已經不是你的家了。”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怒意,“晚晚睡著了,別吵醒她。”
那一刻,沈輕虞忽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她看著這個暗戀了整整十年的男人,看著他眼底對另一個女人的維護,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她默默鬆開手,任由黑暗重新將她籠罩。
轉身走上樓梯時,腳步輕得像個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