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微笑讓他們也愣住了。
他們大概預想過我會哭,會鬧,會歇斯底裏地咒罵,或者跪地乞求。唯獨沒有想到,我會安靜的微笑。“我不去。”
我看著林天涯,一字一句地說。
“我也不要你們的仁慈。我會留下來,靠自己生活。”
林天涯似乎覺得我的話可笑至極。
“靠自己?林墨月,你除了會多做一些無關緊要的家務,你還會什麼?我給你的卡,我已經讓助理凍結了。”
他話音剛落,我的手機就收到一條銀行短信。
【尊敬的客戶,您的尾號xxxx儲蓄卡已被凍結,當前可用餘額為0.00元。】
卡裏的錢,是我沒日沒夜打工攢下的。
“這是對我叛逆的又一次懲罰嗎?”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不,這是讓你認清現實。”
林天涯說完,打了個響指。
一輛廂式貨車停在樓下,下來一隊穿著製服的清理人員。
他們麵無表情,徑直走進那間我住了十八年的屋子。
他們開始清理這裏的一切。
我省錢買的二手書,被丟進印有可回收垃圾的箱子裏。
我用易拉罐做的手工藝品,被直接捏扁。
窗台上那盆我養了三年的小小綠植,被整根拔起,扔進黑色垃圾袋。
“你們幹什麼!”
我衝進去,想阻止他們。
卻被無情的攔下,丟下了一句冰冷的話。
“林小姐,這裏所有物品,均為林氏集團資產,集團有權回收並銷毀。”
我的存在,我生活的痕跡,都隻是集團資產。
我看到了牆角的相框,那是我們唯一的全家福。
我撲過去,死死抱住它。
“這個不能拿走!”
一個清理人員試圖從我手中搶奪,在拉扯中,相框“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玻璃碎裂。
林清月優雅地走過來,彎腰撿起那張照片。
她端詳片刻,發出一聲輕笑。
“嗬,原來是一張照片啊。墨月妹妹,你不會以為留著這個還有用吧?”
林清月當著我的麵,將它撕碎。
在那瞬間,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哪怕,連那個在記憶裏對我溫和微笑的“父親”,都被奪走了。
就在我精神恍惚的時候,手機響了。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張萌。
“墨月,你......你都知道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
“墨月,你別犯傻,快聽你爸媽的話吧。他們也是為你好,出國多好啊,別再強了。你鬥不過他們的。”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她打斷了。
一瞬間,我全明白了。
我的朋友,我的知己,原來也隻是一個被安插在我身邊的觀察員。
我掛斷電話,感覺所有人都在離我遠去。
這時,趙文秀走了過來,將一個信封塞到我手裏。
“這裏麵有五萬塊,算是給你的遣散費。省著點花。”
她的語氣,像是在打發一個工作了多年的保姆。
“另外通知你一聲,這棟樓明天一早就會被拆除。畢竟,這裏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再看我一眼。
我被徹底的,從這個家庭裏驅逐了出去。
十八年的存在,被他們抹除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