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當晚,我慘遭惡俗婚鬧,被一群陌生男人拖進婚房淩辱。
未婚夫撞門進來時,我身上的禮服已經被撕成碎片,渾身上下滿是汙穢。
看到我狼狽不堪的模樣,顧雲琛氣紅了眼,發誓要將傷害我的人送進牢獄。
我因此換上重度抑鬱,一度有自殘傾向。
是顧雲琛不分晝夜的陪在我身邊,用愛將我從深淵裏拽了出來。
我以為,他是我的救贖。
就在我答應和他如期舉行婚禮那天,我收到了一段監控錄像。
視頻裏,顧雲琛站在婚房門口,神色淡漠地抽著煙。
身旁的人有些猶豫的問他:
“琛哥,你這麼對盛知渺,就不怕她知道後恨你?”
“為了陸熙,你連自己的婚事也要毀了?”
我的求救聲、哭喊聲,湮滅在顧雲琛淡淡的話音裏: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也永遠沒有機會恨我。”
“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一生一次的婚禮就這樣舉行。”
“毀掉一場婚禮來祭奠我和熙熙的愛情,我,甘之如飴。”
這一次,我先逃了婚。
後來,聽說向來高傲的顧氏總裁,在婚禮現場跪了一天,也沒等來他的新娘。
1
客廳裏,我緊緊握著手機,自虐似地將那段錄像反複播放。
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攥住,疼得我臉色蒼白。
陸熙不停地刺激我:
“盛知渺,你賤不賤啊?自己臟成什麼樣了不清楚?怎麼還有臉和雲琛舉行婚禮?”
“雲琛不止一次的跟我說,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矯情什麼,還抑鬱症,那天晚上我看你不是叫得很歡嘛?”
隨之而來的,是一張我蜷縮在角落,狼狽不堪的照片。
呼吸一滯,我害怕地扔掉手機,把頭埋進胸前,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安全的藏起來。
陸熙的嘲諷,驟然得知真相的刺激,又一次擊潰了我的心理防線。
腦中有個聲音不停地蠱惑我:
“盛知渺,你真臟!”
“別人多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你怎麼還不去死!”
“你去死啊!”
我慘白著臉,眼神空洞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步朝著廚房走去。
視線凝聚在鋒利的刀上,我拿起來,對著手臂狠狠一劃。
鮮血瞬間飛濺,可我卻絲毫沒有覺得疼。
反而覺得輕鬆。
我晃了晃,差點兒站不穩。
就在我又一次想要劃傷自己時,加班到深夜的顧雲琛終於回來。
他推開門,看到渾身是血的我時,臉瞬間白了下去。
“渺渺?”
我機械地轉頭,視線落在鮮血淋漓的手臂上,又僵硬地看向顧雲琛。
眼前心疼得紅了眼的人和視頻裏那張淡漠的臉重合又折疊。
一下子讓我分不清現實和過去。
我對著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啞聲道:
“雲琛,我好臟啊,你把我扔掉好不好?”
話音剛落,顧雲琛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衝過來將我緊緊抱著懷裏,眼睛紅得滲血:
“你不臟,渺渺,你一點都不臟。”
“不要這樣,不要傷害自己,我會瘋的,我會心疼得死掉的......”
顧雲琛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氣息鋪天蓋地的將我淹沒,我一怔,隨即害怕地推開了他。
聲音抖得嚇人:
“求求你,別碰我。”
“別碰我......”
我縮在廚房角落裏,刀防禦般的抵在身前,刀尖正對著顧雲琛。
對上我眼中的痛苦和恨意,向來從容的人眼底閃過慌亂。
他一步步朝我走進,啞聲道:
“渺渺,你怕我?”
“你......在怕我,是不是?”
2
我瑟縮成一團,隻想遠離他。
可顧雲琛卻恍若不覺,用力拽住我的胳膊,將我拽進懷裏。
視線落在我手臂的傷口上,他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那深可見骨的傷口。
耐著性子哄我:
“疼不疼?我先給你處理一下,然後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睡一覺,天亮了就好了,聽話。”
他眼中的深情和疼惜刺得我無所適從。
愛意和背叛交織,讓我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痛苦一陣陣地湧上心口,我渾身抖得篩糠一樣。
顧雲琛冰冷的指尖碰到我皮膚的那一刻,我再也忍耐不住,衝進衛生間吐了個天翻地覆。
他抓起醫藥箱緊緊跟在我身後,像是怕遺失珍寶一樣,目光一刻不離的盯著我。
幹嘔到最後,我失去所有力氣,癱坐在衛生間。
此刻,胃痛得我忍不住痙攣。
可我顧不得。
抓起一旁的毛巾將手上的傷胡亂綁住,我仰頭,對著他扯出一個慘淡的笑,眼淚肆無忌憚的滑落:
“為什麼啊?”
“你說,為什麼是我遭遇那樣的事?”
“顧雲琛,我隻是愛你,難道愛你也是錯嗎?”
他垂下眼睫,沒敢看我的眼睛,隻是蹲下身來,小心地將我胡亂捆綁的傷口重新清理幹淨。
然後撒上藥粉,包紮好後,他蹲在我身前,雙手捧著我臉。
眼底一片晦澀:
“渺渺,還有十五天,我們會結婚,辦完婚禮我就帶你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了,好不好?”
“我發誓,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顧雲琛的眼睛裏,倒映出我蒼白瘦弱的模樣。
他的眼裏溢滿疼惜。
我很想問問他,演得累不累?
收到陸熙消息的那一刻,我才終於看清,推我入深淵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他。
無名指的鑽戒灼得指腕那處皮膚生疼,我忍住眼淚,強行抑製住胸腔裏翻滾的惡心。
顫栗著命令自己:
“別相信他,盛知渺,別再給他傷害你的機會。”
“你要離開他,永遠離開他。”
我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離開顧雲琛這個念頭。
強撐著站起來,下一秒,一陣天旋地轉。
眼前一黑,我重重倒了下去。
意識模糊之際,我聽到顧雲琛著急的聲音:
“乖寶兒,你別嚇我!”
3
再醒來,是在醫院。
顧雲琛握著我的手,一臉憔悴,看起來像是又守了我一夜。
那些我整夜擔驚害怕,淚濕了枕頭的日子,他就是這樣一直守著我。
讓我一睜眼就能看到他。
顧雲琛眼圈微紅,聲音也沙啞得厲害:
“乖寶兒,你以後如果難受,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拿刀殺了我,但是別在傷害自己了,成嗎?”
“你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像是割在我的心口上,疼得我心慌。”
“渺渺......”
多可笑嗬。
明明給我致命一擊的人是他,可現在,他卻說,他心疼。
我盯著他的眼睛,很想告訴他,所有的真相我都知道了,你還要和我舉辦婚禮嗎?
還是說,你又在婚禮上準備了什麼讓我痛不欲生的事情?
就為了祭奠他和陸熙的地下戀情,我就必須成為他的獻祭品嗎?
壓下洶湧的淚意,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甩開了他的手。
聲音輕不可聞:
“顧雲琛,你在騙我嗎?”
他一怔,認真地說道:
“沒有,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
視線相撞,我癡癡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那你敢發誓嗎?”
顧雲琛無奈地笑笑,眼底滿是寵溺,仿佛我在說什麼幼稚可笑的話。
“乖寶兒,你什麼時候相信發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我搖了搖頭,執拗地想要他給我一個誓言:
“你敢嗎?你敢發誓,但凡你顧雲琛騙過盛知渺一句話,就讓你永失所愛,孤苦一生。”
病房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我和他靜靜地對望。
我的心,也在他的沉默中慢慢冷了下來。
他不敢。
永失所愛,孤苦一生這樣的誓言,他怎麼舍得呢?
隻怕一想到失去陸熙,他就心痛難忍吧?
我垂下眼眸,掩蓋住眼底的嘲諷:
“我累了。”
這句話像是解開了顧雲琛身上的枷鎖,他鬆了口氣:
“設計師已經把婚紗和禮服送來了,我先過去看看,晚點再來陪你。”
“你等我,好不好?”
我閉上眼睛,不好,顧雲琛,我不會在等你了。
察覺到我的抗拒,顧雲琛在病床邊站了好一會兒,才在電話的催促聲中離開。
走廊裏,他溫柔的聲音響起:
“熙熙?怎麼哭了?沒事,我馬上就過來。”
“你別慌,一切有我。”
我看著他急促離去的背影,臉上一片冰冷,但我知道,這不是愛。
而是戒斷。
是一點點把顧雲琛這個人從我的生命中剔除幹淨的疼。
4
回到家,我找到沙發底下的手機,撥了個電話。
很快,哥哥懶懶的聲音傳了出來:
“盛知渺,你出息了哈,現在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等你婚禮那天哥哥就回來了,期不期待?”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喉頭一酸,啞聲道:
“哥,我不想嫁給顧雲琛了。”
哥哥沉默一瞬,沉聲問道:
“怎麼?他欺負你了?”
腦海裏一幕幕閃過這半年來發生的事,顧雲琛的傷害、欺騙,還有背叛,都讓我遍體鱗傷。
頓了頓,我盡量裝作無所謂的回答:
“哥哥,人生太漫長了,我想多看看世界。”
“顧雲琛不過是我生命中短暫出現的一程而已,我不願意為了他,把自己綁在婚姻裏。”
掛斷電話,我買了婚禮當天最早的機票。
顧雲琛似乎是真的想和我結婚。
從醫院回來後,他不厭其煩的帶著我去試婚紗,試婚戒。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還是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前一晚穿著還合身的婚紗,第二天就空落落地掛在我身上。
看到我這樣,顧雲琛發了好大的火,將別墅裏的廚師換了一波又一波。
人的預感有時候準得可怕,他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卻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隻能在深夜緊緊將我抱在懷裏,一遍又一遍的吻我。
情到深處,滾燙的呼吸灑在我耳邊,顧雲琛低低叫著我的名字:
“渺渺,你是我的命。”
“永遠陪著我,永遠不許離開我。”
就著窗外透進來的燈光,顧雲琛深深地看著我的臉,眼底藏著幾分惶恐。
他低聲哀求:
“答應我,好不好?”
我沉默著,指尖一寸寸從他臉上描摹過,到最後,隻剩下陌生。
顧雲琛眼裏的希冀,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婚禮前一天,我收到了陸熙發來的畫展邀請函,以及,她穿著設計師為我量身定製的婚紗拍的照片。
露出的胸前皮膚上,大片曖昧的紅痕。
陸熙朝我炫耀:
“他吻過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膚,和你一身醜陋的疤痕不一樣,他在我身上流連忘返。”
“盛知渺,你想不想看看雲琛是怎麼親手給我穿上這條裙子的?”
我扯出個諷刺的笑,原來顧雲琛和我抵死纏綿,低聲哀求我愛他的時候。
竟然還能抽出時間去陸熙那裏求歡。
我關掉手機,將陸熙發來的視頻和照片打包好,並聯係了婚慶設計師。
東西剛發送出去,顧雲琛就一臉陰沉的踹開門,周身寒意:
“盛知渺!你瘋了嗎!”
我一臉疑惑。
不等我反應過來,一個巴掌忽然就落在了我臉上。
顧雲琛拽著我的衣領往外走,惡狠狠地道:
“陸熙今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5
臉上火辣辣的疼,我掙脫不開,隻能被顧雲琛拖拽著塞進車裏。
直到我看到臉色蒼白的陸熙,以及被砸得混亂不堪的展廳時,才明白顧雲琛為什麼會這麼暴怒。
就在半小時前,畫展準時開始,一群人衝了進來,將所有東西砸毀。
陸熙去攔,卻被按在地上打得渾身是傷。
然後,她收到了一條信息:
“離顧雲琛遠一點,不然下一次要的,就是你的命!”
是我的頭像。
麵對哭得泣不成聲的陸熙,顧雲琛心疼不已。
他甩開我的手,仿佛我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沉聲道:
“跪下,給熙熙道歉!”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隻覺得荒謬:
“不是我做的,為什麼道歉?”
顧雲琛臉色鐵青地盯著我。
我也毫不退縮的看回去,眼底一片冰冷,全是對他的漠然。
他遲疑了一下,像是被我眼中的恨意刺到,剛要開口,卻被陸熙打斷。
她瘋了似的朝我撞來,將我狠狠撞到在地,朝我哭道:
“你知不知道這次畫展是我的心血?你為什麼非要毀了它!”
“我都已經放棄雲琛了,你還要逼死我嗎?”
在一群人的圍觀中,她死死掐著我的肩膀,用隻有我和她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盛知渺,離開雲琛,不然我玩死你!”
“難道你還想在婚禮現場,被淩辱一次嗎?”
離開顧雲琛?
原來這就是她寧可毀掉自己的心血,也要栽贓我的目的?
她急得連這最後一天也等不了了嗎?
我推開她,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
掌心蹭破了皮,又腫又疼。
“啊!”
隻是我沒想到,那輕輕一推,竟然讓陸熙重重摔倒在地,暈死過去。
顧雲琛心疼得雙眼通紅,慌亂的將人抱進懷裏,大步朝著停車場去。
經過我時,他腳步一頓,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那麼惡毒?”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扯了扯唇角:
“我哪還有心啊?顧雲琛,我的心不早就死在訂婚宴的那個小房間裏了嗎?”
“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
顧雲琛被我一噎,怒極反笑:
“所以所有人都欠你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要低聲下氣的哄著你是不是?”
“盛知渺,矯情過了,隻會讓人覺得厭煩!”
“再說了,要不是你自己犯賤,又怎麼會被侵犯?”
我看著他的臉,突然覺得不寒而栗。
指尖微顫,心口撕裂般地疼。
但隨即,我又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是,是我犯賤,看不清人,也分辨不出真心。”
“這一切都是我該得的,我願賭服輸,滿意了嗎?”
顧雲琛緊繃著下頜線,直到他懷中的陸熙輕吟出聲。
他再顧不得我,抱著陸熙徑直離去。
上車之前,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冷聲道:
“明天我在酒店等你,別遲到!”
陸熙微掀眼睫盯著我,目光惡毒又冰冷。
我看著他,輕笑一聲:
“好。”
我沉默著回到家,將自己這些年生活過的痕跡全部抹除。
每丟掉一件,我心上的束縛就鬆一分。
終於全部處理完時,天已經快亮了。
迎著朝霞摘掉無名指上的鑽戒,毫不猶豫地扔進垃圾桶。
然後轉身去了機場。
這場不被期待的婚禮,我先逃了,顧雲琛,祝你得償所願。
顧氏總裁大婚的現場,鮮花蔓延,浪漫又夢幻。
隻是,遲遲不見新娘的身影。
顧雲琛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英挺的臉上漸漸染上煩躁,他不停地去看手表。
又一次不耐地問一旁的助理:
“怎麼回事,盛知渺她人呢?又鬧什麼小性子?”
“難道還要滿堂賓客等她是不是?”
“趕緊去把她找過來!”
突然,婚禮現場奇異地安靜了下來。
婚禮現場的大屏上,一段監控視頻,正被按下播放鍵。
顧雲琛茫然地轉頭去看,不知為什麼,掌心突然浮起一層冷汗,莫名的慌亂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下一秒,視頻裏出現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