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意心裏一驚,怕出事,趕緊起身出去查看。
隻見在走廊盡頭,陸言深把沈樾死死按在牆上,一拳又一拳地狠狠揍下去,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自持!
蘇清歡在一旁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試圖阻攔!
周圍圍了不少人,卻沒人敢上前去拉一個徹底失控的暴怒中的男人。
沈樾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角流血,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再這樣下去,要出人命了!
秦晚意來不及多想,衝上前去抓住陸言深的胳膊,試圖阻止他:“陸言深!你冷靜點!別打了!”
“滾開!”完全被怒火吞噬的陸言深根本認不出她,想也沒想就狠狠一揮手!
秦晚意猝不及防,被他巨大的力道猛地甩開,腳下高跟鞋一崴,整個人失去平衡,後腦勺重重撞在了走廊裝飾用的冰冷金屬雕塑上!
“咚”的一聲悶響!
劇痛襲來,溫熱的液體瞬間從後腦勺湧出,順著脖頸流下。
眼前的一切開始天旋地轉,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吞噬了她的意識……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最後看到的,是陸言深依舊瘋狂毆打沈樾的背影,以及蘇清歡那張寫滿驚慌卻眼底藏著一絲得意的臉。
秦晚意是在消毒水味和隱隱的後腦鈍痛中醒來的。
眼皮沉重地掀開,映入眼簾的是醫院單調的白牆,以及坐在床邊椅子上,眉頭微蹙的陸言深。
他看到她醒來,身體幾不可查地前傾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那種慣常的、帶著疏離的平靜。
“醒了?”他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感覺怎麼樣?醫生說有點輕微腦震蕩,需要觀察一下。”
秦晚意動了動幹澀的嘴唇,沒說話。
後腦勺傳來的疼痛清晰地提醒著她昏迷前發生的一切——
他為了蘇清歡像個瘋子一樣打人,然後毫不留情地將她揮開。
見她沉默,陸言深語氣略顯生硬地開口:“昨晚……是個意外。那個沈樾對清歡動手動腳,我看不過去,畢竟都是朋友,就上去幫了一把。誤傷了你,很抱歉。”
他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如果秦晚意沒有親眼看到他當時那副被嫉妒衝昏頭腦、恨不得殺了對方的模樣的話。
她緩緩閉上眼,聲音沙啞而疲憊:“嗯,知道了。我想再睡會兒。”
陸言深似乎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既不哭鬧也不追問,平靜得反常。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隻道:“好,你休息。有事叫護士。”
秦晚意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嘴角扯出一個微不可察的、苦澀的弧度。
在醫院觀察了一天,確認無礙後,醫生批準出院。
那天,恰好是秦晚意拿到簽證,計劃離開的前一天。
陸言深開車來接她。
回去的路上,車廂裏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快到家時,他忽然開口,語氣帶著一種施舍般的、試圖彌補的意味:“這次讓你受傷是我不對。你可以提一個要求,隻要我能做到。”
秦晚意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沉默了幾秒,輕聲道:“明天是我生日。”
陸言深顯然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這個日子。
秦晚意繼續道:“陪我回一趟學校吧,就明天。就當……是給我的生日禮物。”
這個要求似乎過於簡單,陸言深蹙了蹙眉,似乎想問她去那裏幹什麼,但最終大概是因為那點心虛和昨晚的“誤傷”,還是點了點頭:“好。”
第二天,天氣有些陰霾。
陸言深開車載著秦晚意回到了他們的大學校園。
走在熟悉的秦蔭道上,看著周圍青春洋溢、嬉笑打鬧的學生,仿佛時光一下子倒流回了七年前。
那時她滿心滿眼都是身邊這個清冷優秀的男人,懷揣著卑微又熾熱的愛戀。
“還記得嗎?那邊的小禮堂,開學典禮你就是在那裏發言的。”秦晚意指著不遠處,聲音很輕,帶著遙遠的回憶,“我當時就坐在下麵,覺得你好像在發光。”
陸言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恍惚,似乎也在回憶,但很快又恢複了淡漠,隻“嗯”了一聲,顯然對此並無太多感觸。
秦晚意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著:“還有那片籃球場,你以前經常和蘇清歡……”
她頓了一下,改口道,“……和同學在那裏打球。我每次都會偷偷去看。”
陸言深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似乎不喜歡她提起蘇清歡,尤其是用這種平靜的語氣。
她帶著他,繞到圖書館後麵一處僻靜的牆角。
那裏爬滿了茂密的爬山虎,她撥開層層疊疊的葉片,露出後麵斑駁的牆壁。
“你看這裏。”她的指尖輕輕拂過牆麵。
陸言深湊近了些,勉強能看到牆壁上似乎刻著一些極其模糊的、幾乎被歲月風雨磨平的痕跡,依稀能辨認出是“QWY”和“LYS”之類的字母縮寫,中間似乎還有一個歪歪扭扭的“愛”字。那是她當年懷揣著無法言說的暗戀,偷偷刻下的。
QWY愛LYS。
秦晚意愛陸言深,多麼幼稚,又多麼赤誠。
“這是什麼?”陸言深看了幾眼,顯然沒認出也沒想起這是什麼,語氣帶著一絲不耐煩和無趣,“以前無聊的學生亂刻亂畫的?沒什麼好看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