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雪晴猛地回頭,當看清那個鉗製著自己手腕的人時,先是一驚,隨即心頭湧上了巨大的委屈。
“辰哥哥!”她狠狠的撲進薛彥辰懷中,哭的梨花帶雨,“辰哥哥,姐姐她打我!她無緣無故的就衝上來打了我一耳光,你看,我的臉好痛啊辰哥哥!”
“她還故意說你的壞話,我實在是氣壞了,才想推開她的,辰哥哥,你要替我做主啊!”
薛彥辰下意識摟緊了懷裏的人,可他的目光,卻落在幾步開外的那人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吊帶長裙,腰間隻用一根細帶鬆鬆係著,腳下是一雙舒適的平底鞋,長發隨意挽了挽,幾縷碎發垂落在頸邊,她這素麵朝天的模樣,卻更加耀眼奪目。
此時她就靜靜的站在原地,臉上絲毫沒有一個施暴者的得意,甚至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嘲諷。
理智告訴他,他是應該站在雪晴這邊,懲罰麵前這個女人的。
可剛才在看見莊雪晴揚手要打她的那一瞬間,薛彥辰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不受控製的衝上來攔住了她。
他強迫自己壓下心頭那點不合時宜的煩躁,目光沉沉的直視著莊雪曼:“莊大小姐,這就是你莊家的家教嗎?當街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此狠手。”
聽到薛彥辰那略帶威懾的嗓音,莊雪晴啜泣的聲音頓了頓,隨即便對著莊雪曼揚起一抹笑意。
莊雪曼,你付出再多又什麼樣?辰哥哥還不是我的。
“家教?”莊雪曼幹脆利落地聳了聳肩,帶著份渾不吝的痞氣,“是呀,這就是我的家教,莊國城就是這樣教我的。”
“薛少要是對我的家教有什麼不滿,盡管可以去找你的嶽父問一問。”
莊雪曼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更是讓薛彥辰一時愣在了原地。
自從他回到薛家,成為薛家繼承人之後,這大半個上京的人對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可麵前的這個女人......
一股無名火在他的心頭湧起。
眼看著莊雪曼再說完這話,轉身便要離開的時候。
他幾乎是想也沒想,直接甩開懷中的莊雪晴,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了莊雪曼纖細的手腕。
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薛彥辰呼吸一滯,隻覺得一股熟悉感穿入心臟。
而在自己被薛彥辰觸碰到的那一瞬間,莊雪曼眼神驟然一冷,她直接擰腰踢腿,毫不留情的朝著薛彥辰大腿內側的位置狠狠踹了過去。
“辰哥哥!”莊雪晴驚聲尖叫。
薛彥辰沒想到莊雪曼會來這一出。
為了避開這一擊,他隻能鬆手後退。
莊雪曼一臉嫌棄的看向薛彥辰:“薛少下次再敢對我動手動腳,就別怪我不客氣。”
薛彥辰的臉瞬間黑如鍋底:“莊雪曼,現在,立刻,給雪晴道歉!”
一聽到這句話,莊雪晴臉上重新浮起得意的笑:“姐姐,你現在給我道歉,辰哥哥會放過你的。”
莊雪曼看著麵前這對狗男女,懶得和他們糾纏,她輕笑出聲:“莊雪晴,道歉沒有,不過,真相我倒是有不少,不知道是你想聽?還是薛少想聽呢?”
莊雪晴臉上的幸災樂禍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盯著麵前的莊雪曼,一時間竟然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眼看著薛彥辰又要開口,她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急急的說道:“辰哥哥,算了,姐姐嫁了個毀容又坐輪椅的殘廢,可能心情不太好,我們不跟她一般見識好不好?”
“嘖......”莊雪曼已經走出兩步的身影,在聽到“殘廢”兩個字時,又頓住了。
再看向莊雪晴時,她臉上的那點譏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莊雪晴,你說,要是陸宴州知道你一口一個殘廢的叫著,他會做什麼呢?”
說完,她也不再看他們一眼,利落的轉身離開。
嚇死你們!
陸氏集團總部頂樓,巨大的落地窗前,陸宴州操控著輪椅緩緩轉過身,正聽著自己身後保鏢的彙報。
保鏢極其客觀的把莊雪曼的行程,以及她與莊雪晴相遇的過程,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隻是在說到“毀容又坐輪椅的殘廢”時,他還是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這莊家二小姐,簡直是不要命了。
陸宴州修長的手指不斷在輪椅上敲擊著,卻並沒有保鏢意想之中的震怒出現。
反而,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片刻後,陸宴州按下了辦公室桌麵的一個銀色按鈕,很快,助理季沉快步從外麵走了進來:“陸總。”
“告訴薛家一聲,”陸宴州平靜無波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卻好似又帶著寒意,“薛彥辰的訂婚宴,我和夫人,會準時前往。”
季沉微微一頓,很快恢複鎮定:“是,陸總,我立刻回複薛家。”
夜幕降臨,薛彥辰親自將驚魂未定的莊雪晴送回了莊家。
車在莊家別墅外停下時,莊雪晴緊緊依偎在薛彥辰身上:“辰哥哥,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開,今晚我們......”
薛彥辰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語氣中帶著慣有的寵溺:“雪晴,別多想,好好休息,我們的訂婚宴很快就到了。”
莊雪晴還想糾纏,可看著薛彥辰並沒有再和自己溫存的意思,想起媽媽叮囑自己的話,也隻能點頭答應了。
邁巴赫平穩的駛離莊家,彙入車流。
薛彥辰疲憊的閉上眼,他總覺得,莊雪晴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可是,她可是他愛了10年的女孩......
他微微蹙了蹙眉,一個不合時宜的身影卻闖入了他的腦海中。
莊雪曼。
那個伶牙俐齒的女人,居然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
“該死!”薛彥辰低罵一聲,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扶手上,強迫自己把腦海中那個桀驁不馴的身影驅散。
他愛的隻有雪晴,隻有她!
這晚,薛彥辰帶著滿腹的煩躁沉沉睡去,可夢裏,卻一片混沌。
在夢裏,有個女人不斷的糾纏著他。
“你為什麼不信我?”
“你為什麼認不出我了?”
“你為什麼不愛我了?”
他想要抓住那個身影,可她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就在薛彥辰陷入一片絕望的時候,那個女人卻猛的轉過頭來。
莊雪曼!又是莊雪曼!
“不!不是你!”薛彥辰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冷汗浸透了睡衣,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是夢。
可是,為什麼那人會是莊雪曼?
他愛的人,是那個溫柔善良,在他最黑暗的十年裏給了他溫暖的莊雪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