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淵被打愣了。
此時看著傅明薇扭曲的麵容,他甚至分不清眼下是現實還是夢境。
“別裝無辜了!”
直到傅明薇猛然扯起他的衣領,黎景淵才徹底驚醒。
疑惑,委屈,憤怒。
它們像三把刺刀同時插 進黎景淵的心臟。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的聲音嘶啞得要命。
傅明薇冷笑一聲,“黎景淵,我一直顧念你年紀小,才放過了你前幾次。”
“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喪心病狂,竟然讓人綁架了知衍,還要找那麼多染了臟病的女人毀了他!”
黎景淵從沒見過這樣失態的傅明薇。
她眼裏焚燒的怒火好像可以把他焚燒殆盡。
“你現在下去反省,讓大雨清洗一下你心裏的肮臟!”
話落傅明薇不聽黎景淵的解釋,吩咐傭人強行將他拖到了室外。
黎景淵僅穿著單薄的睡衣被兩個帶著雨披的保鏢強按著跪在院子裏。
每一滴暴雨都像粹了冰的刀子,重重砸在他身上。
他咬住舌尖,鐵鏽味在口腔裏蔓延。
這一幕的屈辱仿佛與多年前重合。
當年他被葉知衍冤枉,被黎父罰站時,傅明薇尚願意為了他說一句公道話。
可如今他再次被冤枉,已經成了他妻子的傅明薇卻隻聽葉知衍的片麵之言,罰他跪在暴雨中。
黎景淵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
隻是他再次恢複意識時是在醫院。
傅明薇難得守在他身邊。
見黎景淵醒來,她語氣中還帶著未完全褪去的怒意,“你這次做的事情太過分了,我和公公商量了一下,一周後舉行家宴。”
“你必須在宴會上承認葉阿姨是你的母親,恭恭敬敬跪下磕頭,向他們母子懺悔。”
黎景淵冷笑一聲,沙啞著嗓子開口:“你做夢。”
傅明薇聞言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勉強壓下心中的火氣才開口:“如果你不道歉,我會和你離婚。”
“公公也會把你母親的名字從族譜上移除。”
黎景淵心跳劇烈收縮了一下。
他沒想到兩個曾經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竟然默契地想到了這樣狠毒的方法威脅他。
他死死攥住床單,默默闔上眼算了一下,一周後也是他們能拿到離婚證的日子。
至於黎母,黎景淵相信她也不願意繼續留在黎家的族譜上。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黎景淵逐漸放緩了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的沉默在傅明薇眼裏成了默認。
她心中有些異樣,怒氣也消散了一些。
她一直知道黎景淵深愛她,她也知道黎景淵厭惡葉知衍母子。
被關禁閉,在暴雨中罰跪都沒讓他低頭。
可她不過用離婚威脅,黎景淵竟然妥協了。
此刻傅明薇心中百感交集。
黎景淵住院這些時日,她沒再看他,卻總讓助理給他送來各種補品。
出院後,黎景淵第一時間回了一趟黎家。
他趁黎父不備,先行去了祠堂,在族譜裏找到自己和亡母的那一頁,將他們的名字狠狠劃掉。
可離開時,他無意聽見葉家母子的對話。
葉母拉著葉知衍悄聲問:“如果黎景淵真的乖乖和你道歉,傅明薇就不會和他離婚了怎麼辦?”
葉知衍聞言自信地笑了笑,“媽,你還不相信我的魅力嗎?”
“要不你找機會和傅明薇上床。”
葉母還不放心,不斷給兒子出主意,“最好讓她懷上孩子,不怕她不認賬。”
“你以為我不想啊。”葉知衍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可惜傅明薇這個人古板死了。”
他不滿抱怨,“都視頻做那事了,還嘴硬我們是靈魂伴侶。”
葉母有些不可置信,“那你能忍得住。”
“當然不能!”葉知衍勾唇一笑,“不過,傅明薇滿足不了我,有的是人滋潤我。”
“就連上次誣陷黎景淵害我,也是我躺在別的女人床上時想到的。”
“你不知道,傅明薇把我當神仙一樣捧著,看到那些染了臟病的女人要碰我時,她那表情簡直要吃人......”
在他們母子的笑聲中,黎景淵顫著手結束了錄音。
傅明薇,真該讓你看看你心目中的靈魂伴侶是什麼樣子。
可黎景淵生生忍住了。
他一直等到取到離婚證書,才把手中的錄音拷貝到U盤裏。
最後將這兩樣東西放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後,他留了張便簽給傅明薇:祝你和靈魂伴侶百年好合。
然後拉著行李箱走出別墅,再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