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死死地盯著我的手機屏幕,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季佳寧,你調查我?”
我沒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看他要如何粉飾-太平。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慌亂被沉痛取代。
“是,我承認,這些東西是我買的。”
“但我這麼做,都是有苦衷的。”
他話音未落,李倩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姐姐,都......都是我......”
“我得了尿毒症......大師說,隻有懷孕才有可能延緩腎臟的衰竭......”
“所以我才求江哲哥哥幫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姐姐......”
江哲立刻將她攬進懷裏,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回頭看我時,已是滿臉的痛心疾首。
“你現在都聽到了嗎?倩倩的命都快沒了,她隻是想活下去!”
“一條人命擺在你麵前,你居然還在計較這些?”
我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記憶瞬間被拉回五年前。
那時他公司資金鏈斷裂,我陪他熬了三個通宵做標書,最後高燒到四十一度。
他抱著我衝進醫院,聲音都在發抖。
“公司沒了可以再開,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辦?佳寧,我隻要你好好的。”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隻是如今,被體貼的人,不再是我。
江哲鬆開李倩,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一份文件,遞到我麵前。
“佳寧,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接受。”
“但現在,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垂眼,接過那張紙。
最上麵一行寫著:器官移植配型報告。
我的名字和李倩的名字,並列在一起。
而在配型結果那一欄,赫然寫著:成功。
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江哲施舍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醫生說了,你的腎,正好能給倩倩用。”
“反正你有兩個,捐一個死不了人。就當是你水性楊花,給我戴綠帽子的補償。”
他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季佳寧,別給臉不要臉。這是你唯一能贖罪的機會。”
“隻要你乖乖把腎給倩倩,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繼續讓你占著江太太的位置。”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加倍補償你。”
“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家嗎?等倩倩康複,我們就......”
我緊緊攥著那份配型報告。
我以為,出軌、背叛,已經是這段婚姻最醜陋的結局。
我怎麼也沒想到,他還能擊穿我認知的底線。
他不僅想要我的感情,我的婚姻,現在,他還想要我的器官。
用我身體的一部分,去換取他和別的女人的未來。
而他給我的報酬,是他那句廉價的“一輩子對你好”。
常年處理離婚官司,我見過各種各樣的人性之惡,可沒有一件,能比我親身經曆的更讓我感到寒冷。
我以為我會崩潰,會尖叫,會像個瘋子一樣撲上去撕碎他們虛偽的麵具。
可我沒有。
我隻是抬起頭,聲音平靜道。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