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江菲的臉色變了。
傅承硯的眉頭也皺得更深了。
“你什麼意思?”江菲的聲音有些發尖。
我笑了笑,繼續說:“你的資助人‘深海’是不是在郵件裏說過,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被資助的學生將來能靠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地生活。”
“你還在回信裏說,等以後工作了,發了第一筆工資,一定要請他吃一頓飯,當麵感謝他。”
我盯著江菲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
“所以,江菲,你請他吃過那頓飯了嗎?”
這種郵件往來的細節,理論上隻有兩個當事人清楚。
而現在居然由我這個第三人說出。
江菲的臉瞬間慘白。
她慌了。
她沒想到,我竟然能說的如此詳細,並且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來。
她一下子就意識到,那個真正的“深海”,竟然就是我。
她做夢都不會想到。
嫉妒和惱怒讓她失去了理智。
憑什麼?
憑什麼許念家境貧寒,卻能拿出錢來資助她?
憑什麼她現在功成名就,許念卻還能用這種方式來壓她一頭?
“你胡說!”
江菲尖叫起來,徹底撕掉了偽裝。
“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找到了好男人,你一定是偷看了我的手機,沒錯,你就是偷看了我的手機!”
她情緒激動,揚起手,就想一巴掌扇在我臉上,讓我閉嘴。
然而,她的手腕在半空中被一隻更有力的手抓住了。
是傅承硯。
傅承硯抓著江菲的手腕,眉頭緊鎖。
他顯然也聽出了我話裏的意思,又看到江菲失態。
但他沒有深究。
在他看來,江菲是他要保護的人,而我,隻是一個不識抬舉的麻煩。
“夠了。”
他聲音低沉,全是警告。
他鬆開江菲,將她護在身後,然後從西裝內袋裏掏出支票簿和鋼筆。
“刷刷”幾筆,他撕下一張支票,扔在我腳下。
輕飄飄的紙片,落在肮臟的地麵上。
“二十萬。”
他的語氣裏全是施舍和傲慢。
“這些錢夠補償你了吧。現在,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他以為錢可以解決一切,可以封住我的嘴,可以維護他和他心上人的體麵。
包廂裏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傅承硯的大手筆驚呆了。
二十萬,補償?為什麼要補償她啊!不就是弄臟了褲子嗎!
同學們的表情從嘲弄變成了赤裸裸的嫉妒。
“天哪,二十萬!許念這回真是撞大運了!”
“我要是她,現在就撿起支票磕頭道謝了!”
江菲也回過神來,躲在傅承硯身後,看著我時,又有了勝利者的姿態。
有傅承硯在,她就什麼都不怕。
許念就算真的是資助人又怎麼樣?現在就是一個窮酸的外賣員,她還是贏了。
我垂下眼,看著腳邊那張支票。
然後,我抬起腳,踩了上去。
用沾著泥點的鞋底,在那串數字上,來回碾了碾。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傅承硯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
“你找死?”
他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我抬起頭,迎上他憤怒的視線,第一次正眼看他。
“傅承硯。”
我叫出他的名字。
“這次我來的主要目的就是來找你的,江菲這飯局我本來是不想來的。”
眾人懵了。
什麼意思?她專門來找傅承硯的?
“三天前,傅氏集團的董事長,也就是你的父親,親自到我家裏,為他不成器的兒子提親。”
“聯姻的對象,是許氏集團董事長的獨孫女。”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砸在包廂裏。
整個包廂像被雷劈了一樣。
傅氏集團?許氏集團?
那都是隻在財經新聞裏才能聽到的名字。
傅承硯的瞳孔猛地一縮。
我看著他震驚的臉,緩緩地,清晰地說道:
“忘了自我介紹。”
“我,就是那個你還沒見過麵的聯姻對象。”
“許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