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集裝箱板房,眩暈感才上來。
腦子裏全是霍馨予的話。
我還是想不通。
怎麼就為了一次認識不到三個月的本地誌願者,放棄我們計劃了一年的事。
明明說好,這是最後一次任務。
就在進通訊室前,我還為我們馬上要開始的新生活而高興。
我拚命守護的未來,她為了一句別人的“害怕”,就不要了。
為什麼連告訴我一聲都做不到。
就這麼確定我會無條件理解,無條件等?
那半個月前,在草原上,她抱著我,一遍遍念著我們孩子名字的夜晚,又算什麼。
一次任務成功後的情緒高漲?
我當做出承諾。
心裏某個地方突然塌了。
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她一起回國。
從大學加入無國界醫生組織,我就跟著她。
所有人都覺得,我會一直支持她的理想,做她的後盾。
沒人知道,我想留在這裏,另有原因。
和她無關。
即使她走了,我也會繼續幹。
我關掉電腦,不想再看她的郵箱。
也沒興趣為了她的大愛,犧牲我和我的家人。
她有她要守護的人,我也有。
道不同,不必再問。
想通了,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我爸說,男人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自己的事業和人生。
至於那個承諾,就當被風吹散了。
我剛用冷水拍了臉,霍馨予的電話就打過來。
手指下意識點了接通。
“溫彥,怎麼還沒過來?物資清單等你簽字確認,越來越磨蹭了。”
明天最後一批人員撤離,我是後勤組長。
但我已經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不走了,你讓副組長簽......”
話還沒說完,霍馨予身邊傳來一聲男聲,壓得很低,帶著哭腔。
“霍醫生,溫彥哥不肯來,是不是不高興我接替他的工作?”
是沈霖。
霍馨予還沒有說話,旁邊有人勸道。
“哪能呢,沈霖你願意留下幫忙,我們高興還來不及。”
“溫彥最大氣了,估計是累了。”
沈霖的臉出現在鏡頭一角,離她很近,用氣聲說:
“霍醫生,要不我還是不接了,別讓你為難......”
霍馨予臉色一變,轉頭安撫他:“沈霖,別多想,溫彥不知道怎麼了,他不來就算了!不等了,我們自己核對!”
她衝我冷冷說完,直接掛斷。
我心裏冒火,反手也關了通訊器。
認識,五年來我第一次在她工作時鬧情緒。
還是因為沈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