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虞關上門,隔絕掉所有聲音。
她默默的開始收拾東西,這也是她回來的目的。
物品不多,整理在一起也少得可憐,傅淮舟很早之前送給她的首飾,她一件也沒有帶走。
目光落到那張全家福上,沈清虞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最上麵的夾層。
傅淮舟收走了她有關女兒的所有東西,這是她藏起來的唯一一張合照。
女兒一手摟著她,一手摟著傅淮舟,臉上是無比燦爛的笑容,這個會甜甜地叫她媽媽的小姑娘,永遠定格在了四歲那年。
沈清虞眼神暗淡下來,顫抖的睫毛暴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她疊好最後一件衣服,提起行李準備離開。
還沒站穩腳跟,沈夕桐滿臉怒氣地衝過來,使勁搶走她的箱子:
“偷了東西還想跑,把淮周哥送我的戒指拿出來。“
沈清虞懵了:什麼戒指?”
“演夠了沒?上次就覺得你會心生嫉妒,沒想到這麼快就動手了。”
沈夕桐說著踹開鎖扣,本來整齊的衣物散落一地,她裝作不經意地踩了幾腳,動手將箱子翻了個底朝天。
“呦,瞧瞧這是什麼?”照片被她捏在手裏,不屑地上下打量。
“還給我!”沈清虞急了,她想製止卻被旁人絆倒,重重摔在地上。
哄笑聲四起,沈清虞嘴裏湧上腥甜,艱難地撐著手臂起身,中途卻無力地軟下骨頭。
“看她那丟人現眼的倒黴樣,真是囧死了。”
沈夕桐笑得最開心,她將那張全家福扔到攤開的箱子上,從服務生手上接過一杯酒,隨手翻轉過酒杯:
“哎呀,真是不小心,全撒到你這些破爛的家當上了。”
她給身邊正抽煙的朋友使了個眼色,那人立馬明白是什麼意思,緊握煙頭的手突然放鬆下來,落在剛被酒精打濕的地方,很快就飄散出刺鼻的氣味。
沈清虞雙目被火光填滿,失魂落魄地尖叫出聲:“不要,我女兒的照片還在裏麵......”
火勢不大,隻籠罩在她小小的箱子上,沈夕桐環著手臂,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想要就自己來拿啊,記得抓緊時間哦,不然全部都燒成灰了。”
腰椎傳來的刺痛讓沈清虞直不起身子,她幾乎是爬著過去,照片已經被燒了一半,她不敢再猶豫,顫抖著伸進那團烈焰。
灼燒感強得嚇人,吞噬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沈清虞收回手臂,嘴裏發出痛苦地低吟。
短短幾分鐘,卻耗盡了她所有力氣。
她顧不上傷口,趕忙低頭去看那張全家福,有她和女兒,唯獨少了傅淮舟。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沈清虞呆坐在地上,看著沈夕桐拿來滅火器,玩味地熄滅那團火。
“你們圍成一圈在幹什麼?”
傅淮舟剛結束臨時的會議,手裏還提著賠罪的禮物,他說好要陪沈夕桐,結果卻被工作打亂了計劃。
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回來,沈夕桐立馬收斂起囂張的的神色,笑容有些僵硬:
“淮舟哥,還不是姐姐偷走了你送給我的戒指,那可是我最喜歡的首飾,誰叫她打死都不承認,我隻能自己搜。“
還沒等沈清虞開口,沈夕桐冷笑一聲指著她側邊的口袋:
“好啊,你竟然藏到這裏了,讓我一通好找。“
沈清虞不解地低下頭,等看清那枚閃著的鑽石,渾身血液都在倒流:
“怎麼可能?我從來都沒有碰過它。“
“故意傷害夕桐,現在又偷她的東西,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傅淮舟臉上滿是失望,搶過那枚戒指重新戴到沈夕桐手上。
在場這麼多人,沒有一個替沈清虞說話,有的隻是更過分的貶低:
“這做姐姐的也太不道德了,哪有偷妹妹東西的。”
“小偷一個,指不定她還藏了多少東西呢。”
沈夕桐聽到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大家說的有道理,所以姐姐,你今天想從這兒出去的話,就脫光衣服自證清白吧,不然我又要多丟幾件首飾。“
沈清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麵頰逐漸褪去血色,強烈的屈辱感將她緊緊包圍。
她看向傅淮舟,祈求他放過自己,可他隻是撇開眼說了句:
“做錯了事就要收到懲罰,按夕桐說的做。”
“我脫了就能離開,對嗎?”
原來人在極度崩潰的情況下,每一根神經都在抽痛,沈清虞認命了,抬手一件一件褪去自己的衣物。
周圍那些不懷好意地戲謔,她已經聽不清了。
隻剩最後的裏衣時,傅淮舟沉下臉把外套甩在她身上:“夠了,別脫了。”
外套蓋住了她大半個身體,傅淮舟這才發現,沈清虞竟然瘦了這麼多。
他無意掃到她猙獰的手背和緊攥著的照片,喉頭像被堵住,半晌才發出聲音:
“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不用你管,這不就是你和沈夕桐想要的結果,怎麼樣,滿意了?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沈清虞盯著他,連聲音都在發抖。
行李她不要了,過去的一切她都不要了。
她沒再分給傅淮舟半個眼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