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寺廟離開後,沒等傅淮舟親自找她算賬,沈清虞主動去了醫院。
等電梯的途中,她聽到幾個護士的八卦聲:
“誒你們知道嗎,今天中午傅總為了妻子的手術,調集了快大半個院的醫生過去,排場大的嚇人,有這麼寵的老公,真是命好到別人都羨慕不來。”
“而且手術持續了那麼久的時間,傅總還一直在外麵站著,我聽別人說他當時眼眶通紅,沒想到外人眼裏高冷的霸總竟然有那麼脆弱的一麵。”
沈清虞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們口中傅淮舟的妻子,原來是沈夕桐。
不過也不重要了,她垂眸掩去自嘲,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將會在今天畫上句號。
推開病房門時,傅淮舟正背對著她,輕柔地替沈夕桐撥去耳邊碎發。
沈夕桐先聽到門邊的動靜,笑著在他臉上印下一吻,隨後遞來挑釁的眼神。
見沈清虞麵色平靜,她立馬換了表情,聲淚俱下地開口控訴:
“姐姐,你是來道歉的嗎?我本來不想怪你,可醫生說我是難受孕體質,想再懷上會吃很多苦頭,你曾經也是母親,我知道嘟嘟走後你心裏不好受,可也不能這樣故意害死我和淮舟哥的孩子啊!”
說完她從床上爬起來,軟著步子摔倒在沈清虞腳下,拉著她的手哭喊: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好不好?”
“沈夕桐,是不是我幹的,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麵對蓄謀已久的汙蔑,沈清虞滿是諷刺。。
話音剛落,沈夕桐眼裏閃過心虛,尖銳的指甲狠狠刺進沈清虞的皮膚。
她下意識想掙脫,卻被傅淮舟攥緊手腕甩開,力道大得骨頭都在響。
“寶貝,冷靜點,你身體還沒恢複。”
傅淮舟抱起沈夕桐輕聲安撫,回過頭眼神冷到要把沈清虞撕碎:
“事到如今你還在嘴硬,像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根本不配做嘟嘟的媽媽。”
沈清虞知道,傅淮舟心裏的天橋徹底偏向了別人,不管她再怎麼解釋,都換不來一絲信任。
她苦澀地扯起唇,掩去眼底的刺痛:“既然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那便隨你吧。”
看到她心如死灰的模樣,傅淮周心裏莫名有些煩躁:
“要不是你,夕桐根本不會躺在這裏,你果然隻會給身邊人帶來不幸。”
聽多了這些話,沈清虞已經麻木了,她垂下頭才發現自己的頭發掉了滿地,在光滑的瓷磚上很是顯眼。
可惜根本沒人在意,傅淮舟滿心隻有沈夕桐,他再也不會關心她日益蒼白的臉色,大把大把脫落的頭發,還有瘦到不正常的體重。
連她病了,他都覺得是在裝,在演戲。
沈清虞的手心握緊又鬆開,她抿了抿唇,言語裏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傅淮舟,我們離婚吧。”
傅淮舟以為自己聽錯了,等沈清虞第二次開口,他才反應過來。
他拍了拍懷裏的沈夕桐示意她先去休息,冷著臉扯過沈清虞來到病房外:
“你剛說什麼?想離婚,做夢吧!”
“我要讓你像個外人一樣,眼睜睜看著我和你最恨的人組建新的家庭,看我怎麼愛她寵她讓她幸福,至於你,隻配一輩子待在陰溝裏,懺悔自己犯下的罪行。”
傅淮舟說著死死掐住沈清虞的下巴,看她的身體在手心裏顫抖:
“痛嗎?痛就對了,女兒走的那天,我比現在痛苦一萬倍。”
感受到有淚打濕自己的外套,傅淮舟微愣了片刻,他想象中報複的快 感遲遲沒有湧上。
沈清虞別過頭深吸口氣,無聲又倔強地閉上眼。
沉默的氣氛沒持續多久,就被隔著門的呼喊打破:“淮舟哥,我肚子好難受。”
聽到沈夕桐在叫他,傅淮舟轉過身,臨走前冷冷開口:
“沈家早就容不下你了,你現在不過是個小小的入殮師,離開我你還能去哪?”
等他離開後,沈清虞再也控製不住,任由脊背從門板滑落。
醫生囑咐過要避免情緒波動,否則病情會進一步惡化,此時快要炸掉的腦袋應證了這個殘忍的事實,沈清虞摸出口袋裏隨身攜帶的藥片,硬生生吞了下去。
苦澀滑過喉嚨,她知道自己的情況越來越差勁,三天後是女兒的忌日,她必須盡快拿到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
還自己,也還傅淮舟一個自由
她掙紮了許久,還是撥通了那個塵封的號碼:
“是我,有時間見一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