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那年,我鬧著要去看電影。
電影院發生火災,收養我的父母和哥哥被燒死。
隻有我毀了半邊臉和背部後僥幸活了下來。
奶奶罵我是災星醜八怪,自此恨我入骨。
為了贖罪,我頂著爛臉去了獵奇園。
被一個特製的籠子固定住頭部和半裸的身體。
每天八小時,供無數人觀看撫摸。
有人為了驗證傷疤真偽,用指甲掐,用火機烤,用小刀割。
我的傷疤層層疊疊,縱橫交錯。
九年之約滿後那天。
卻看見本該死去的爸媽哥哥正在別墅為一陌生少女慶祝生日。
一向對我冷漠謾罵的奶奶笑得像朵菊花。
“哎喲,這才是我的好乖乖喲!”
分切蛋糕的時候,媽媽提到我:
“今天也是知夏的生日,我們已經考驗了她九年了,要不還是告訴她真相,把她接回來吧?”
少女宋如意眼眶紅紅:“媽媽,要是姐姐回來,不喜歡我怎麼辦?我才跟你們呆了九年,姐姐跟你們呆了十年,我怕!”
奶奶心疼的把宋如意摟進懷裏:
“就聽如意的,奶奶心疼喲,那丫頭九年都呆了,再多一年怕什麼?”
我捂著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臟,無力的跪坐在牆角。
咳出眼淚。
奶奶,我馬上就要死了。
...........
我試著站起身子,可是這次發病來得又急又凶。
我靠著牆,急促的喘息,好像胸腔是個又舊又破的風箱。
耳邊卻清晰傳來,宋如意和家人撒嬌的聲音。
“奶奶,你說宋知夏還在那個獵奇園嗎?唉,真的好想親眼去看看,每次都隻能看視頻。”
“怪惡心的,也不知你這丫頭是怎麼看的下去的!”奶奶寵溺的搖了搖頭。
“哥,你每年都去看,說說唄,我想知道!知夏姐姐真的被關在籠子裏,然後讓人去觸摸那些傷疤嗎?”
她貼在哥哥懷裏,親昵的嬌笑:“知夏姐姐一年能掙這麼多錢,真的好羨慕啊!”
宋世耀一臉嗤笑,語氣輕蔑:“都被人摸遍了,這個臟錢你可不許羨慕!不過呢,她倒是轉賬爽快,每月雷打不動!”
宋如意嘟著嘴:“人家才不是羨慕呢,我隻是覺得……知夏姐姐真的好勇敢。”
“還是咱們如意從小就鬼點子多,不是你提議考驗她啊,咱們家怎麼能發展的這麼快!”我爸紅光滿麵。
我媽無奈嗔笑:“知夏那孩子心軟,死心眼兒,等她回來,你們兄妹可要好好待她!”
宋如意臉上的鄙夷一閃而過,她乖巧的笑著點頭。
我拖著無力的身體,剛站起身,就嘔出黑色的鮮血。
我捂著喘不上來的胸口,挪動著腳步,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顫抖著手,翻出口袋裏的藥,吃了兩粒。
接著一陣頭暈目眩,栽倒在地。
當我再次睜開眼,躺在門口的地毯上,慶幸現在不是深冬。
奶奶坐在沙發上,看到我醒來,臉上是一閃而逝的厭惡。
“你怎麼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這副鬼樣子,嚇到人了怎麼辦?”
“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快是不是?”奶奶生氣的拄著拐杖。
她擰著眉,吼道:“還不滾進來,去給你爸媽還有哥哥磕頭認錯!”
我爬起來,壓抑住將要出口的咳嗽,低垂著頭,揪著胸口。
經過奶奶身邊時,她一拐杖打在我背上,又用拐杖尖用力頂我的背。
“整這副死樣子,準備給誰看,還嫌不夠晦氣的!”
“跪下,每人磕夠199個頭,才能起來!”
奶奶一棍子敲在我的膝彎,我麻木而又自覺的跪在靈位前。
“當年要不是你鬧著要去看電影,他們根本不會死,不會讓我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
可明明我昏迷前她還一臉慈祥的和假死的爸媽、哥哥為她嫡嫡親的孫女慶祝生日啊。
“磕頭!你這個災星,怪物,當年死的怎麼不是你!”
“我們家是造了什麼孽,領養你這個災星回來!真是個畜生啊!”
奶奶呼天搶地,我耳朵嗡嗡作響,隻是機械而又固執的磕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