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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被他推到客廳的沙發前，回頭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裏，沒有了剛才的驚慌和歉意。

取而代之的，是勝利者的炫耀和輕蔑。

她用口型對我說了一句話。

“你的一切，我都會搶走。”

我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繼續清掃。

沒關係。

都拿走吧。

反正，我也快要一無所有了。

手機再次震動。

是我的主治醫生。

“蘇念，檢查報告出來了，情況不太好。”

“癌細胞已經擴散了，你......最好通知一下家屬。”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

我掛斷電話，手腳冰涼。

時間不多了。

第二天，前往醫院的路上，意外看見了顧言之推著林薇。

看樣子，是帶她來做康複檢查。

他看到我，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眼中滿是厭惡和不耐。

“你怎麼會在這裏？”

“蘇念，你跟蹤我們？”

我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覺得可笑。

“顧總想多了，我隻是來看病。”

他不屑開口：

“看病？”

林薇從他身後探出頭，柔柔弱弱地開口。

“蘇念姐，你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言之幫你找最好的醫生？”

她的話，像是在關心我。

卻成功讓顧言之的臉色更加難看。

“她能有什麼病？無非就是想引起我注意的又一個借口。”

“蘇念，我警告你，離薇薇遠點。”

“你要是敢動她一根頭發，我就讓你從這家醫院，再也走不出去。”

說完，他便推著林薇，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一眼我身後那棟樓的幾個大字。

腫瘤科。

回到別墅，林薇已經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她指揮著張媽，將我的東西，一件件從主臥裏搬出來。

“這個花瓶顏色太深了，換掉。”

“這幅畫太壓抑了，扔了。”

“還有這張床單，我不喜歡，也換掉。”

她坐在輪椅上，語氣輕柔。

張媽一臉為難地看著我。

我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照做。

林薇看到我，笑得一臉無辜。

“蘇念姐，你別介意啊，醫生說我腿傷之後情緒容易慜感，需要住在開闊明亮的環境裏，才有助於恢複。”

“言之也是同意了的。”

她特意在“言之”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我沒有理她，徑直走上樓。

屬於我的東西被堆在走廊的角落，像一堆無人認領的垃圾。

我從裏麵找出我的藥，回到客房，關上了門。

晚上，顧言之回來得很早。

我聽見樓下傳來林薇嬌俏的笑聲，和他難得溫和的回應。

我躺在床上，胃部的疼痛讓我無法入睡。

迷迷糊糊間，房門被推開。

顧言之走了進來，他似乎喝了點酒，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

他走到床邊，俯身看著我。

“今天，薇薇把你的東西都搬出來了，你沒跟她鬧？”

我沒有睜眼，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似乎對我的反應很不滿意。

“蘇念，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以退為進？想讓我覺得你懂事，然後對你心軟？”

我終於睜開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月光下，他的輪廓依舊英俊，眼神卻冰冷無比。

“顧言之，我累了。”

“我不想再這樣折磨彼此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你放我走，好不好？”

他卻像是被我的話刺痛了，猛地直起身，眼底翻湧著怒意。

“放你走？”

“蘇念，你撞斷了薇薇的腿，毀了她的舞蹈生涯，現在一句累了，就想一筆勾銷？”

“你憑什麼？”

他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不斷收緊。

窒息感傳來，我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

“我要你日日夜夜待在我身邊，看著我和薇薇有多幸福。”

“我要讓你為你做過的事，懺悔一輩子！”

他的手終於鬆開。

我癱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才沒讓那口血吐出來。

他最後看了我一眼，眼神裏滿是鄙夷。

“別再在我麵前裝病，看著就煩。”

他轉身離開，重重關上門。

我終於忍不住，側過身，將那口血吐在了紙巾上。

鮮紅的血液，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懺悔一輩子？

顧言之，我沒有一輩子了。

我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