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冰冷的巷子裏。

渾身都疼，左腿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顯然是被人打斷了。

我掙紮著坐起來，靠著滿是汙垢的牆壁。

天色已經黑了。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卻不是為我而來。

我閉上眼，前世今生的恨意在胸中翻湧。

顧晏，蘇晚。

我一筆一筆，都給你們記著。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雙昂貴的定製皮鞋停在我麵前。

我抬起頭，對上顧晏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他看起來比白天更瘋了。

臉上、脖子上布滿了紅色的抓痕，像是被自己撓出來的。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提了起來。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你對我下了什麼詛咒！」

他身上散發著濃鬱的陰氣和......一股無法形容的惡臭，像是墳墓裏腐爛的泥土。

看來，沒了護身符的鎮壓，那東西開始在他身上作祟了。

我看著他驚恐又瘋狂的臉，突然笑了。

「我說了，符毀魂散。現在，你的魂魄缺了一角，那東西，進去了。」

我的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恐懼的閘門。

他猛地鬆開我，連連後退，看我的眼神像是見了鬼。

「你胡說！你這個瘋子！胡說八道！」

他一邊吼，一邊神經質地拍打著自己的身體，仿佛上麵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滾！都給我滾開！」

他陷入了徹底的癲狂。

我冷冷地看著他發瘋，斷腿處的疼痛讓我頭腦異常清醒。

「顧晏，這隻是開始。你會看到更多、更有趣的東西。」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魔咒一樣鑽進他的耳朵。

他猛地回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瞪著我。

「閉嘴！你給我閉嘴！」

他像是被刺激到了，衝過來，一腳踹在我受傷的左腿上。

「哢嚓」一聲。

骨頭徹底斷裂的脆響。

劇痛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疼得幾乎暈厥過去，冷汗浸透了道袍。

可我沒有慘叫。

我隻是抬起頭，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一字一頓地對他說：

「你會後悔的。」

他看著我帶血的笑容和冰冷的眼神，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恐懼。

但他很快被憤怒掩蓋。

「我後悔？我隻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他扔下這句話，轉身落荒而逃。

我看著他倉皇的背影，慢慢滑坐到地上。

黑夜裏，我疼得渾身發抖，卻無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