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爸爸用我的兒童手表錄了音。

“蘇明雪，你少騙人了，更別連累歡歡。我說過傅夫人隻會是你。趕緊給我滾回家，伺候甜甜的孕期，等孩子生了就養在你名下！”

助理阿姨瞬間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我一聽就來勁了，舉手道：

“爸爸，媽媽真的生病了，沒力氣伺候阿姨的。”

“我幫她伺候吧！你快去找人給她治病！”

爸爸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挑眉說：

“這時候還要騙我？行啊，那你來伺候，我倒要看看蘇明雪能忍到什麼時候！”

助理阿姨一點都不好伺候。

我給她端來洗腳水，她碰了一下就大聲尖叫。

“這麼冰的水，你是想凍死我肚子裏的寶寶嗎？！”

我隻好再加熱水，她卻一腳踢翻水壺。

滾燙的水灑了我一身，她卻哭著去找爸爸撒嬌。

身上好疼啊，可是我抿緊嘴巴忍下來。

媽媽現在肯定比我更難受。

我得哄好爸爸和助理阿姨，讓他們救媽媽才行！

助理阿姨又讓我給她洗衣服，說都是真絲的，必須手洗。

可我洗了後，她又說這裏那裏都沒洗幹淨，讓我重新洗。

傭人阿姨想幫我，卻都被她罵了回去。

我隻好站在比我還大的水盆裏，吭哧吭哧蹲著洗。

洗到三更半夜，手腳被水泡得皺巴巴的。

肚子也一直叫。

忽然一雙大手穿過我咯吱窩，把我從水盆裏提出來。

我落入爸爸溫暖的懷抱。

他皺眉看著我，眼神有點慌。

“歡歡，為了騙我不至於這麼努力吧？難道你媽媽真的生病了？”

是啊是啊！

我激動地想求爸爸救媽媽。

可是助理阿姨突然走過來哭著說：

“老公，她根本沒有生病！她活得好得很，還有力氣發消息挑釁我呢！”

她舉著手機給爸爸看。

媽媽前兩天加了她好友，給她發了好多我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照片。

“她還發消息罵我，讓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去死！”

“肯定是她教歡歡做這些的，就是為了離間我們，老公我隻有你了，我害怕嗚嗚嗚。”

我氣壞了，扯著嗓子大喊。

“我媽媽沒有！”

媽媽那麼善良，我都沒聽過她說臟話！

可是爸爸看都不看我，一腳就把我踢進水盆裏。

然後公主抱起助理阿姨，轉身就走。

我哭得好傷心好傷心，比前幾次挨打都要難過。

從天黑哭到天亮，一雙腳停在我麵前。

她說，“我相信你沒有撒謊。”

這是唯一相信我的人了！我開心地仰臉。

卻發現她是助理阿姨。

她低聲笑了，“你媽媽確實沒給我發那些消息，是我自己拿她手機發的。”

“而我為什麼會拿到她的手機呢？”

因為她把媽媽抓走了！

助理阿姨撥了一通視頻電話。

屏幕上，昏暗的小房子裏，媽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個係統現在在你身上對吧？你選擇是，否則我現在就讓人把你媽媽大卸八塊。”

“對了，你知道死是什麼意思嗎？就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你媽媽了，她消失了，這是她的屍體。”

“你要不按我說的做，我就毀掉她的屍體！”

我愣住了。

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卻好像又沒有明白。

突然，有個叔叔拿起刀靠近媽媽。

我嚇得一激靈，跪下就給助理阿姨拚命磕頭。

“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求你別碰我媽媽！”

她就看我一直磕頭，笑得好開心。

直到爸爸冰冷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助理阿姨突然就哭了。

“老公，我也不知道啊，我好心想勸歡歡吃早飯，可她跪下來就給我磕頭。”

“蘇明雪也太過分了，派這麼小的孩子設陷阱害我！”

我正想否認，爸爸密密麻麻的巴掌就扇過來。

他好像真的很生氣，瘋了似的打我，咆哮著罵我。

“你那個撒謊精媽到底想幹什麼？！”

“她是救了我們，可我也報答她了！”

“我娶她，承諾這輩子隻有她一個妻子，把我的一生都賠給她！難道還不允許我擁有自己的小家嗎？！”

我的鼻子嘴巴湧出熱熱的液體。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爸爸終於停手。

他喘著粗氣，直接把我丟出家門。

“滾！你那麼偏心你媽，你就找她去！”

在他的背後，助理阿姨還得意地笑著揚起手機，提醒我記得選“是”。

大門砰的一聲閉起來。

街上好多人看我，他們曾經都對媽媽千恩萬謝，可現在沒一個人願意幫我。

反而撇嘴說，“唉，那蘇明雪也太不懂事了，連累這麼小的孩子跟她一起受苦！”

街道好寬，到處都是路，可我不知道該去哪裏。

我隻想要媽媽。

我懵懵地走著，到了公園的小山坡上。

以前媽媽經常帶我來這裏玩的。

那道聲音又在我腦中響起。

“宿主，你需要選擇，是否繼續用壽命對抗高溫。”

天邊有好大一片暖黃的光，媽媽說，那叫夕陽。

夕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就像媽媽的懷抱。

我躺在媽媽的懷抱裏，輕輕笑了。

“我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