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爸五十五歲生日這天，當著親戚的麵，他突然指責我。

“你沒發現你活得很自私嗎？”

我一臉茫然，抬頭對上眾人嘲弄的眼神，“爸，我怎麼自私了？”

他陰沉著臉，拔高聲音，“女人的作用就是結婚生子照顧男人，你一樣沒完成，還不算自私嗎？”

我無奈苦笑，試圖打哈哈混過去，“我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再說了，我弟不也打算不結婚嗎？”

沒想到我爸拍桌怒起，“你弟不結婚還不都是因為你？”

“你弟女朋友家都同意換親，一分彩禮不用掏，要不是你不情願，這件事能黃了嗎？”

“你要不自私自利隻考慮自己的話，我現在早抱上孫子了！”

我恍然大悟！

後來我遂了我爸的願結了婚，可他知道後又滿臉懊悔，求我趕緊離婚。

......

“爸，生日快樂！”

我笑嘻嘻的拆開盒子，將買好的金項鏈提出來在我爸眼前晃了晃。

“爸，喜歡嗎？要不然我現在給你戴上？”

聞言，坐在我爸旁邊的大伯滿臉羨慕，直誇我懂事。

“佳歡真有本事啊！這金項鏈這麼粗！不便宜吧？”

“老弟啊，我是真羨慕你有這麼一個孝順的好閨女！這禮物送到心坎上了吧？”

我謙虛一笑，沒想到我爸冷哼一聲，不耐煩的撥開我的手。

“孝順？”

“哥，你知道佳歡多自私嗎？”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變的尷尬起來。

所有親戚看我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

我媽急忙用胳膊肘戳了戳我爸，“不是說好了不在外麵提這事嗎？”

“不說？”

“她敢做，還不能讓我說了？”

我爸氣的直喘粗氣，燃燒出的煙灰都抖落在了褲子上，“正好今天大家都在！”

“這話我就必須說！讓大家知道一下，我女兒到底多自私！”

他怒氣衝衝的樣子，彷佛我做了什麼天大的惡事一樣。

我的笑瞬間凝固在臉上，一股寒意撲麵而來，再開口時聲線都有些顫抖，“爸，我怎麼自私了？”

“你還有臉問？”

他拔高聲音，氣勢洶洶的瞪著我。

坐他旁邊的大伯也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大好的日子，和孩子生什麼氣？”

我媽一臉的羞色，壓低聲音，“你就不能等吃完飯再說嗎？”

“不能！”

我很是委屈，又追問了一次，“爸，我到底哪裏自私了？”

捫心自問，我工作穩定後，每個月的薪水，雷打不動我會拿出三分之一貼補到家裏。

各種節日，我也會精心給倆人準備禮物。

每三個月，我還會帶著二老出門旅遊散心。

做女兒，我想我應該屬於孝順那一掛的了。

我爸緊鎖眉頭，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別以為你給我們花幾個錢就是孝順了！”

“身為女人，你到現在都不找對象不結婚，就是自私！”

說話間，他一口悶了小半瓶白酒，“在座的，你表姐表哥，就連表妹，都結婚了！”

“可是你呢？大齡剩女！”

他拍打著自己的臉，“你不結婚丟的可是我和你媽的臉！”

“知道別人指著我們的後背怎麼罵的嗎？”

說著說著他委屈的嚎了出來，“老天創造女人出來，作用就是讓你們結婚生子照顧家庭。”

“你呢？你連男人都不找！怎麼完成任務？”

“為了你的婚事，我和你媽天天早上去公園給你物色好男人！”

“你還不自私嗎？你要是不自私的話，為什麼不結婚？為什麼要讓別人看我和你媽的笑話？”

我僵硬的將視線偏轉到我媽身上。

沒想到她有些埋怨的歎了口氣，“佳歡，你一天沒結婚，爸媽的任務就完成不了！”

她捂著胸口，很是痛苦道，“你不結婚，我和你爸就沒有安生日子過！”

我傻眼了，不自覺地問了出來，“到底是誰給你們的任務啊？”

看著親戚們揶揄的眼神，不想讓別人看了我家的笑話，我急忙調整狀態。

“爸，我不是不結婚，而是我現在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

“再說了，佳翔不是也沒結婚嗎？”

此話一出，我爸猛的站起身，“你有什麼臉說你弟？”

“佳翔的婚事都已經談好了，臨門一腳，被你毀了！”

“這件事，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嗎？”

一旁悶頭打撲克的弟弟也抬頭指責我，“姐，要不是因為你不同意。”

“咱爸媽現在都已經抱上孫子了。”

我媽急紅了眼，“好端端的，還提那些事做什麼？”

她又衝我招了招手，“佳歡啊，都過去了，你爸今天喝多了，一時間心裏不舒服，所以才這麼說的！”

我眼眶蓄滿淚水，眼前人影模糊。

這一刻，我再也不想顧忌麵子，“爸！”

“你是想讓我結婚嗎？”

“你是想把我賣給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