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周易燃一起長大。
對彼此的了解甚至超過自己,他跟我就像對方的鏡子,也像影子。
從出生那一刻起,我們深受家族熏陶,感覺彼此的未來就是彼此,從未質疑。
我以為他也是一樣。
所以隻要他說任何喜歡,我也會跟著去學去做。
因為我覺得值得。
哪怕周易燃隻是去非遺博物館逛了一圈,他說:“夏夏,我如果我生日能收到這樣的禮物,我會很開心的。”
非遺很有魅力,他很有品位。
可我卻不知道,那是他一時興起,隨口一說,我就跑了三千公裏去了山區學習。
他隻為了......隻為了給白曉彤爭取一個機會。
一個超過我的機會。
甚至費盡心思向我家裏求了訂婚書,讓我心安。
其實跟我說,我也可以讓給她的。
他,我也可以讓。
我眼眶酸澀,手中的禮物也變得格外......刺眼。
一滴又一滴的眼淚落在禮物上。
這種材質的東西,一旦沾了水就不好看了。
可惜,擦幹的速度沒有眼淚滴落的速度快,最終圖案變得又花又亂,難看極了。
我扔在地上,歎了口氣。
“醜東西,我不要了......”
反正我趕回來三天三夜,第一時間想告訴他,我學會了,學的很好,我要繼續學,僅此而已。
他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讓我選中了非遺。
我在機場附近隨便定了個酒店,跑了一天終於躺下。
十二點了。
窗外正巧燃了煙花,照亮了夜空。
我拍下一張照片發了朋友圈,配文。
「長大一歲,懂得斷舍離」
發出去沒多久立刻收到了周易燃的評論。
「生日快樂」
半晌,我的置頂跳出紅點。
“想你了。”
我沒回複,正打算關了手機,下一秒他給我打了個電話。
聲音有些啞,伴隨著煙花聲。
“夏夏,你那邊......也在放煙花嗎?”
“怎麼不說話,今天生日吃蛋糕了嗎?我給你定了,收到沒,你喜歡的巧克力口味。”
我頓了頓,才開口。
“你記錯人了,喜歡吃巧克力的不是我。”
他們那邊聲音很嘈雜,聚會還沒結束。
許是想再看我笑話,或是看我怎麼卑微跟周易燃哭鬧今天的生日好孤單。
我的反應顯然不符合他們的預期。
白曉彤清清嗓子,聲音落落大方。
“易燃,你怎麼回事?蛋糕的口味都訂錯了!”
“喜歡吃巧克力的是我!”
“難怪夏夏生氣了,你還不快點給人家再定一個送過去賠禮!”
他身邊還有人起哄,七嘴八舌指責我不懂事。
“山區有蛋糕就不錯了,還挑。”
“這是故意點你們倆呢!你在千裏之外還對周公子控製欲這麼強啊,醋勁也太大了。”
“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喉頭一哽,捏著手機想要開口卻率先被周易燃打斷。
“是曉彤好心好意提出來給你打電話送祝福,你怎麼這個態度?別亂吃醋搞得大家都不舒服。”
他雖語氣溫和,卻字字句句帶著不滿。
“既然不愛吃,那就扔了,以後別想我給你過生日。”
他撂下狠話,周遭一陣呼聲。
似乎是替白曉彤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我隻說了一句話,他們就這樣針對,我懶得繼續跟他們廢話,反手掛斷了電話。
多說兩句都是白費口舌。
在他眼裏,我逐漸失去了自己。
這次我也該為自己選一回。
我給老師發了信息。
“老師,留在嵐山的名額還有嗎?”
對麵信息回複得很快。
“有,我一直給你留著呢!快回來吧,你師兄整天在山門口等。”
師兄?
那個不愛說話的裴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