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紅星閃閃托兒所門外。
小團子在葉琯琯懷裏才賴了一會兒,便意識到粑粑的目光有些鋒利了。
他瑟縮了一下小小的肩膀,連忙在葉琯琯臉上啵唧了一口才戀戀不舍的進了托兒所大門,入門前不忘朝粑粑和麻麻揮揮手。
“團子四點鐘放學,粑粑麻麻別忘了!”
這麼小的年紀卻如此暖心,葉琯琯感動之餘又想到上一世自己對他的不珍惜,格外懊悔。
二人回到車上,陸靳霆見她不自覺向一旁偏了腦袋,輕輕掰回來,卻是對上一雙紅紅的眼眶。
“怎麼了?”
副駕駛外的後視鏡裏,葉琯琯深呼吸好幾次才逐漸調整過來,“就是覺得現在幸福的不真實。”
前世她一步錯步步錯。
和陸靳霆糾纏互相折磨了數年,巴心巴肺的為陸明曄付出。
最後慘死火場。
內心裏她隻是想要跟陸明曄在一起,成立一個屬於他們的小家,有個可愛的小寶寶。
“小傻子。”
陸靳霆揉了揉她胡思亂想的小腦袋,不知道這裏成天想些什麼。
有時覺得她可愛心思簡單,有時候眼睛裏又迷霧一樣藏著探不見的憂傷。
明明她是葉家的千金小姐,從小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不該有這些情緒的。
看著陸靳霆若有所思的樣子,想來是受自己影響,葉琯琯急忙調整情緒,問道:“咱們這是去哪兒?”
她疑惑的看著他調轉了方向,卻不想汽車引擎轟然啟動,陸靳霆低語了一句。
“拿戶口本。”
葉琯琯吃驚了一下,“現在嗎?”
她什麼都沒準備。
男人看出她的心思,空出一隻把握方向盤的手,拍拍她,“放心,一切有我。”
陸氏山莊坐落在北郊山頭,是毗鄰市區的一塊黃金地段。
車子從北郊高速行駛不到十分鐘,就可以看見一座氣派的莊園,盤亙在一片綠植當中。
金邊鐵柵門,高大而輝煌。
和陸明燁在一起的時候,葉琯琯從未來過這個地方。
他向來都是不斷用空話敷衍她,會娶她,會帶她回陸家,等拿到一切會讓她成為真正的陸夫人。
現在想想從前是真的傻,空口套白狼這種蠢事她也信還心甘情願入套為他當牛做馬,害了最疼護她的男人。
“緊張嗎?”
見她駐足門外,陸靳霆忍不住緊了緊擁住她的手臂。
葉琯琯點點頭。
不緊張是假的。
上輩子她害的陸靳霆家破人亡,一無所有,最後連命都搭進去。
這輩子因為跟陸靳霆在一起,許多前世不在乎的人和事,就跟著變得重要。
“不要多想,乖乖跟著我就好。”
“嗯。”
偌大的莊園仆從卻並不多,葉琯琯緊跟在陸靳霆身側,本以為會見到什麼人,誰知他拉著自己身形一閃,走入一棟獨樓。
“這是?”
“我的房間。”
說是房間,可他作為陸家的人,卻從未居住過。
常年獨居在外,跟隨部隊四處安營紮寨。
要不是這一次和她有了一個完整的家,恐怕這輩子他也感受不到什麼叫做安定。
二人走上回旋樓梯,葉琯琯隻顧著左顧右盼,看到一個身影,渾身僵在原地。
陸靳霆第一時間感受到身邊人的變化,順著她的視線看到樓梯口下來的男人。
臉上舒緩的神情不見,一副冰冷的默然,“父親。”
“父......父親。”
“你這個逆子,回來還偷偷摸摸,要不是明燁告訴我你做出來的醜事,恐怕我們都還被你蒙在鼓裏!”
陸鎮從高聲訓斥,權當陸靳霆身側的小人兒不存在。
陸靳霆在身後緊緊握了握她的手,葉琯琯回握了一下,側頭向他淺淺一笑,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善解人意的小女人,。淺淺的笑容,甜甜的,就像一道暖心劑。
讓陸靳霆頭一次覺得這棟冰冷的大宅,有了那麼一絲人氣兒。
“我拿了東西就走。”
他冷冷地一句,算是解釋,拉著身邊的小女人越過跟前的障礙物走進房間。
“什麼叫拿完東西就走,你當這家是酒店,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現在還帶著什麼阿貓阿狗就進來。”
“嘭!”
巨大的抨擊聲震響,嚇得陸震從差點兒閃嘴咬了舌頭。
站在男人身邊的葉琯琯首當其衝,嚇得渾身一機靈。
陸靳霆收回打在門板上的拳頭,厲色的眼神掃過陸震從,一字一句強調,“她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我娶她就有責任和義務護著她不受傷害和委屈。我叫您一聲父親,所以也請父親注意您的言辭。”
男人語氣不善,惹惱了陸震從,“你威脅我?”
“您可以這麼認為。”陸靳霆毫不留情麵的丟下這麼一句,再次扯過葉琯琯,“走。”
“等等!”
眼前這個兒子軟硬不吃,陸震從拿他沒招,將視線落在葉琯琯身上,不由地重新打量起這個可以收束這個混不吝的女人。
隨後想到什麼,不願意父子關係再僵持下去,退了一步,“你不說一聲就把人領回家,我總要探探對方底細才能同意。”
陸靳霆挑眉,唇角一抹冷嘲,像是頭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陸震從,“我回來不是征求你同意的。”
話裏意味明顯:他的事不需要誰同意,而是直接通知。
“你!”
陸震從氣的胡子打顫。
逆子,這個逆子!
搶了自己侄媳婦不說,還不把他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裏。
“大叔......”
葉琯琯弱弱的發聲。
前世她不知道為什麼,陸靳霆和整個陸家關係不和。
這輩子不管怎麼樣,她要報仇,要幫陸靳霆得到他應得的東西。
讓陸明曄失去一切,徹底被陸家拋棄。
那她第一件事,就是修複陸靳霆和陸震從這個當家人的關係。
“大叔...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夠得到長輩的祝福...”
“不需要,”陸靳霆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我陸靳霆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如果是我不同意呢。”
不怒自威的聲音,由身後傳來。
葉琯琯一怔,發現陸靳霆似乎比剛才緊張了些許。
樓下正門外,站著一個年邁卻布滿了風塵的身影,陸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是軍區有名的軍官,鐵血手段不亞於現在的陸靳霆。
他果然低了低頭,輕喚一聲,“爺爺。”
陸老爺子輕咳一聲,負了手到二人身前來,看見他們緊握在一起的雙手,隻是沉著一張老臉沒有說話。
陸鎮從自樓上下來,兩父子一前一後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拿了這個,是打算去哪裏?”
陸老爺子目光鎖在陸靳霆拿了戶口本的手上,他大大方方往前一伸,坦言道。
“給她一個名分。”
陸老爺子冷笑一聲,會想到婚延上的場景,不由抹了一把白胡子。
“昨天要嫁給明燁,今天就要嫁給你了,這麼水性楊花的女人你也敢娶!”
“爺爺...不是您想的那樣,這其中的原由我可以向您解釋...”
被陸老爺子誤會,葉琯琯心頭一震,前一世陸靳霆是最敬重這位爺爺的,即使是如今也一樣。
她重生而來,從前對陸明燁的癡心確實也沒少傳到陸老爺子耳中過。
剛想開口解釋,卻不想陸靳霆徑直將她攔住,陰沉的額上突爆了些青筋,大約是生氣了。
“關於為什麼不嫁了,婚禮上鬧得那麼清楚想您心知肚明,爺爺,她期望得到您老人家的祝福,我也期望,還有一點我希望您明白,我陸靳霆認定的人,就一定不會差。”
“大叔...”
她生怕陸靳霆把話說得太重,二老會不高興。
可陸老爺子被他沉著臉凶了一陣後,竟就此一言不發,大約是陸明燁的事實在太過丟人。
“今天鬧得實在不快,我就先帶著她走了,改日再給您站軍姿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