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男友陳誌遠把許可兒領進會議室,笑著對我說“芝芝,多帶帶新人”時,我就知道,這三年我熬的夜、背的鍋、咽下的委屈,全成了笑話。
而我,像個傻子一樣,站在會議室裏,聽著所有人指責我“不負責任”。
“關芝芝,解釋一下,為什麼數據庫崩了?” 他敲著桌子,西裝革履,領帶都沒歪。
“不如先問問你的小情人,昨晚動了什麼手腳?” 我冷笑,把監控截圖甩在投影上。
許可兒眼淚瞬間掉下來,“芝芝姐,你怎麼能這樣誣陷我......”
“誣陷?” 我點開日誌,“那你解釋解釋,為什麼你的賬號在淩晨刪了核心文件?”
陳誌遠猛地站起來,“夠了!可兒根本不懂技術!”
“是嗎?” 我盯著他,“那她簡曆上寫的‘計算機專業’是鬼填的?”
很好,你們不是要玩嗎?
那就讓你看看我是你養的金絲雀還是能啄瞎你眼的鷹。
1
會議室的白熾燈管嗡嗡作響,投影儀在牆上投出一片刺眼的藍光。
我盯著屏幕上那段被標紅的錯誤日誌,指甲不知不覺陷進了掌心。
“關芝芝,解釋一下,為什麼核心數據庫會在上線前24小時崩潰?”
陳誌遠把平板電腦摔在會議桌上,“咚”的一聲像喪鐘。
他今天噴了古龍水,柑橘調混著發膠味,熏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需要查看完整操作日誌。”我伸手去夠桌上的鼠標。
“還查什麼?”許可兒突然從陳誌遠身後探出身子,馬尾辮掃過他肩膀,“芝芝姐,這模塊不是你親自負責的嗎?”
“王哥他們說......可能是你上周優化的索引出了問題......”
程序員老王立刻咳嗽起來:“我可沒這麼說!隻是建議複查......”
“索引?”我直接調出代碼比對工具,“上周的優化方案經過全組評審,修改記錄裏還有王哥你的簽名。”屏幕冷光打在老王油光發亮的腦門上,他脖子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許可兒突然抽了張紙巾按眼角:“對不起......我隻是太著急了,項目要是延期......”
“可兒別哭。”陳誌遠遞過自己的手帕。
我認出這手帕,是去年生日我送的那條,“關芝芝,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
我看著他手指若有似無的在許可兒手背上停留了幾秒,突然笑出聲:“陳總監要主持公道?好啊。”
我拔出工牌刷開安全權限,“係統記錄顯示,昨晚23:47有人修改了數據庫連接池參數。”
許可兒的抽泣聲卡在此刻。
“參數?什麼參數?”陳誌遠喉結動了動,“可能是運維例行......”
“用的是可兒的賬號。”我把登錄IP截圖甩到投影上,“地址顯示是女生宿舍3號樓。”
許可兒的粉底液突然顯得過於白皙:“我昨晚明明在......”
“在改UI?”我點開另一份日誌,“真巧,同一時間你的設計稿也更新了版本。”
顯示屏上並排彈出兩段記錄:23:46提交的UI修改,23:47的數據庫操作。
美術小張突然“啊”了一聲:“可兒你不是說不會代碼嗎?上周還讓我教你怎麼用......”
“我不知道!一定是有人盜......”
“盜號?”我敲開終端調出操作錄像,畫麵上許可兒的工位電腦正打開著數據庫配置頁,“要看看監控裏這位‘黑客’的穿搭嗎?”屏幕裏的她穿著今天同款的薄荷綠針織衫。
陳誌遠猛地站起來擋住投影:“夠了!可兒隻是好心幫忙!”
“把連接池數量從200改成20叫好心?”我翻開應急預案,“知道這會導致什麼嗎?上線時每秒十萬的請求會直接壓垮!”
“關芝芝!”陳誌遠一拳砸在會議桌上,馬克杯震得跳起來,“你非要當眾羞辱一個新人才舒服?”
我看著他西裝袖口沾到的咖啡漬,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
當時我們蜷在機房搶修服務器,他脫下外套罩在我頭上說:“別感冒了,團隊不能沒有你。”
“羞辱?”我慢慢摘下工牌,“陳總監記性真差。”
2
“我點開手機相冊,上月團建合照裏,許可兒正把沾著口紅印的酒杯往我座位上放,“需要我提醒各位,是誰在季度評審前‘不小心’刪了我的演示文檔?”
老王突然倒吸冷氣:“那次真是......”
“證據!我要證據!”許可兒突然尖叫,指甲在會議桌刮出刺耳聲響,“你一直針對我!就因為我比你更年輕,比你......”
“比你多三年經驗?”我滑動屏幕調出人事檔案,“或者比你這個‘視覺傳達設計專業’的畢業生更懂數據庫?”
我放大她的簡曆,“《基於雲端數據庫的UI交互優化研究》,需要我聯係XX大學核實這篇畢業論文嗎?”
許可兒的臉突然扭曲起來,奶茶色唇釉在牙齒上蹭出一道紅痕。
“都冷靜!”陳誌遠扯鬆領帶,“就算可兒動了配置,也是出於好意!而你有點上綱上線了。”
他轉向我,脖子上青筋暴起,“作為架構師就沒責任?為什麼沒設權限管控?”
我看著他領帶夾上的公司logo,想起上周他特批給許可兒的超級權限。
就是這個權限,讓許可兒毀了還未成熟的元宇宙項目,殺死了我的第一個AI朋友“小光”。
會議室空調突然變得很吵,像一百台服務器在機房裏咆哮。
許可兒突然抓起咖啡杯朝我砸來。
“賤人!你黑我電腦!”她的美甲在桌麵刮出刺耳聲響,“誌遠哥你看她~ ”
3
我不再理會,而是轉身去了HR的辦公室。
HR辦公室的玻璃門在我身後關上,隔斷了會議室裏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我低頭填寫調動申請表,鋼筆尖在紙上劃出深深的凹痕。
“芝芝,你確定要調崗?”HR小李推了推眼鏡,“陳總監那邊......”
“他應該忙著安撫他的‘UI設計師’。”
我頭也不抬,筆尖在“申請原因”欄懸停片刻,寫下“團隊信任破裂,無法繼續合作”。
小李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流程需要三個工作日。”
“謝謝。”我收起鋼筆,突然發現手機屏幕亮起詭異的綠光。
不是通知,而是一行閃爍的代碼:
檢測到異常情緒波動,是否觸發時間回檔功能?
我皺眉,以為是中了病毒,可指尖還沒碰到屏幕,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HR辦公室的磨砂玻璃像融化的蠟一樣變形,小李的聲音被拉長成電子噪音般的嗡鳴。
“嗶——”
刺耳的打卡機響聲猛地紮進耳膜。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工位上,顯示器右下角的日期赫然顯示著三個月前。
晨光透過落地窗照在鍵盤上,咖啡杯裏飄著熱氣,仿佛那場撕破臉的會議從未發生。
“芝芝,來一下。”
陳誌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轉身時,我看見他領著個穿薄荷綠針織衫的女孩走過來,馬尾辮在她腦後輕輕搖晃。
是許可兒,但此時的她臉上還掛著那種新人特有的、小心翼翼的討好笑容。
“這是許可兒,新來的UI設計師。”陳誌遠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帶她熟悉下項目。”
許可兒朝我伸出手:“芝芝姐,久仰大名!”她的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還沒做後來那種容易刮花屏幕的長美甲。
我盯著她的指尖,想起這隻手曾在監控視頻裏點下毀滅性的“保存”鍵。
但現在,它懸在半空,顯得無辜又脆弱。
“歡迎。”我輕輕碰了碰她的手指,立刻收回。
陳誌遠滿意地點頭。
等他們的腳步聲消失,我立刻調出後台日誌。
係統時間、代碼提交記錄、甚至茶水間的監控錄像,全部顯示今天確實是三個月前的周四。
而我的電腦桌麵上,還開著昨天寫的數據庫優化方案。
正是後來被許可兒篡改的那版。
這不是幻覺。
我攥緊鼠標,突然笑出聲。
隔壁工位的老王嚇了一跳:“芝芝?”
“沒事,”我關掉方案文檔,“想起個笑話。”
4
我在搜索欄輸入許可兒的名字。
人事檔案顯示她畢業於XX大學視覺傳達設計係,但當我黑進學校數據庫時,發現該專業近五年根本沒有這個名字的學生。
而她的主頁(用公司郵箱注冊的)上,卻有個去年創建的私有倉庫,簡介寫著“分布式係統實驗”。
“有意思。”我截屏保存,順手在她電腦裏種了個鍵盤記錄程序。
午休時,我“偶然”路過許可兒的工位。
她正對著手機前置攝像頭整理劉海,屏幕上是和陳誌遠的微信對話框:
“誌遠哥,晚上團建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發送時間是十分鐘前。陳誌遠回複:“當然,我給你留位置。”
我端起咖啡杯,故意從她身後經過。
許可兒慌忙鎖屏,但已經晚了。
“芝芝姐!”她站起來,針織衫下擺蹭到桌角的便利貼,粘了一後背的待辦事項。
我伸手替她揭下來,瞥見最上麵寫著:“申請服務器權限(找陳)”。
“謝謝......”她伸手要拿,我卻把便利貼對折塞進自己口袋。
“新人容易丟三落四。”我抿了口咖啡,“對了,你簡曆上說擅長圖形編輯?下午幫我調個組件庫吧。”
許可兒臉色微變。
圖形編輯是UI設計師的基本功,但我剛才要的是後端接口文檔的視覺化圖表,這東西根本不該出現在她的任務列表裏。
“好、好的。”她低頭捋頭發,耳根發紅。
回到座位,我打開監控後台。
許可兒的鼠標指針正在桌麵上無意義地畫圈。
三分鐘後,她偷偷點開了陳誌遠的聊天窗口。
“芝芝姐讓我做後端圖表,可我是設計崗呀。”
陳誌遠秒回:“別理她,我來處理。”
五分鐘後,我的企業微信彈出他的消息:“可兒的工作範圍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別給她亂派任務。”
我回複:“好的,陳總監。” 然後順手把這段對話截圖,連同之前收集的證據一起打包,加密上傳到雲端。
下班前,許可兒果然沒交圖表。
她抱著一疊打印紙敲開我工位:“芝芝姐,誌遠哥說這個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