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同居兩年,父母第一次來我們城市,卻把他當親兒子寵,把我當傭人使。
三千八的風衣眼都不眨就給他買,我要個298的裙子就被罵“花裏胡哨”。
鄰居隨口誇了句他做的菜香,媽媽當場甩了我一巴掌。
“丟人現眼的東西!連個男人都伺候不好!”爸爸把我行李箱扔出門。
“她不懂事,你多包涵。”媽媽轉頭就給林予川塞紅包。
我開個台燈工作時:“影響小川休息不知道嗎?”
他打遊戲到半夜吵得要命時:“工作壓力大,放鬆一下應該的。”
我忍了又忍,委屈得想哭,眼前的彈幕卻認為不是這樣。
【嶽父嶽母對女婿真好!】【知遙好幸福啊!】【家庭美滿!】
我信了這些鬼話,以為是自己太敏感。
直到我鼓起勇氣問:“媽,我的那份呢?”
“你還有臉要?白養你了!”
1
我把最後一盤香噴噴的紅燒肉端上桌,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汗。
林予川剛好打完一局遊戲,手機裏傳來勝利的音效。
他伸了個懶腰,趿拉著拖鞋晃到餐桌旁,捏起一塊肉就往嘴裏塞。
“唔,老婆手藝真好。”
他嘴上含糊不清地誇著,人卻直接繞過餐桌,一屁股陷進沙發裏,又點開了新的一局。
門鈴就在這時響了。
我趕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小跑著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我爸媽,他們提著大包小包,滿臉風塵。
“爸,媽,你們可算來了。”
我媽的眼神直接越過我的肩膀,定格在客廳沙發上的那個身影上。
“哎喲,小川,快讓阿姨看看,怎麼感覺你瘦了?”
我爸也立刻跟上,語氣裏滿是關切:“是啊,是不是最近工作太辛苦了?年輕人也要注意身體。”
他們把手裏沉甸甸的行李往我腳邊一放,就跟沒看見我這個人一樣,徑直走向林予川。
我一個人彎下腰,默默地把那兩個大行李箱,一趟一趟地拖進了客房。
等我出來的時候,我媽已經從帶來的水果袋裏,拿出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正用隨身帶著的小刀,仔仔細細地削著皮。
【哇,好溫馨的一家人啊,太羨慕了。】
【嶽父嶽母把女婿當親兒子疼,知遙也太幸福了吧。】
【這種不分你我的家庭氛圍真的絕了,父母一看就特別開明。】
我看著那幾條零星飄過的彈幕,心裏那點不舒服頓時煙消雲散。
是啊,爸媽就是這樣熱心腸的人,他們心疼我們這些在外打拚的小輩。
我媽把蘋果皮削得一絲不斷,又切成均勻的小塊,插上牙簽,裝在一個幹淨的盤子裏,親手遞到林予川麵前。
“小川,快吃點水果,先墊墊肚子,來阿姨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千萬別客氣。”
然後,她才終於回頭看了我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知遙,還愣在那兒幹什麼,沒看見菜都快涼了嗎?快去把碗筷擺好,準備吃飯了。”
我爸已經坐在了林予川旁邊,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
“小川,你上次電話裏說的那個東南亞的項目,我回去幫你問了個老朋友,他說那個市場很有前景,你小子有眼光,大膽去幹,叔叔支持你。”
他們倆熱火朝天地聊起了國際貿易和人生規劃,我像個被設定了固定程序的服務員,在廚房和餐廳之間來回穿梭。
等我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妥當,他們也聊得差不多了。
我看著彈幕,心裏暖洋洋的。
爸媽能和男朋友相處得這麼融洽,我確實應該感到幸福。
是我自己太敏感,想多了。
2
第二天,我特意請了年假,陪他們去市中心最大的商場逛逛。
剛進門,我媽就直奔男裝區,一眼看中了一件掛在櫥窗裏的商務風衣。
“小川,你過來試試這件,男人嘛,就要穿得體麵一點,出去談生意才有氣派。”
她熱情地拉著林予川就進了店。
我爸跟在後麵,手已經伸進了口袋,隨時準備掏出錢包。
林予川身材挺拔,穿上那件風衣確實顯得格外精神。
我爸二話不說就走向收銀台,三千八百八,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刷了卡。
路過女裝區的時候,我看中了一條碎花連衣裙,掛在打折區,折後隻要兩百九十八。
我隻是拿下來在身上比劃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走進試衣間。
我媽立刻皺起了眉頭,聲音也冷了八度。
“多大人了還整天想著花錢買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你衣櫃裏是沒衣服穿了嗎?”
“女孩子家家的,心思要放在正地方,別老想著打扮。”
她說著,就拉著我的胳A膊往前走,轉頭又立刻換上一副慈愛的笑容,對著林予川。
“小川,你再看看還缺什麼?鞋子褲子要不要也買一套?別怕花錢,阿姨給你買。”
林予川笑了笑,順手拿起一條皮帶。
“阿姨,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正好缺條皮帶。”
我爸立刻掏錢:“買!應該的!”
中午吃飯,我媽拿著菜單,點的全是她印象裏林予川愛吃的菜。
水煮魚,辣子雞,毛血旺,香辣蟹。
滿滿一桌子紅油翻滾,看得我胃裏一陣灼燒。
“知遙,動筷子啊,多吃點,你看你瘦的,風一吹就倒了。”我爸說。
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小聲說:“媽,我最近腸胃不好,醫生讓我吃清淡點,吃不了這麼辣的。”
我爸的筷子“啪”地一下拍在桌上,震得盤子都響。
“就你毛病多!一大家子人吃飯,還能每道菜都順著你的心意?能吃就吃,不能吃就看著!”
我媽趕緊給林予川夾了一大塊肥美的魚肚子肉,堆在他碗裏。
“小川多吃點,別理她,從小就嬌氣。這家的水煮魚最正宗了,你上次不是還念叨著想吃嗎?”
【父母真的把女婿當成親生兒子在養啊,連口味都記得清清楚楚。】
【知遙也太挑剔了,一家人出來吃飯,高高興興的,非要掃興。】
【就是,一點都不合群,太自我了,難怪父母更疼小川。】
我看著那幾條彈幕,默默地低下了頭,隻扒拉著自己碗裏的白米飯。
吃完飯,我爸豪爽地去買了單,然後摟著林予川的肩膀說:
“以後就讓小川常帶你出來吃點好的,別老在家裏自己做,又累又省不出幾個錢。”
我提議下午去附近的濕地公園逛逛,那裏空氣好,風景也不錯。
我媽立刻想也不想就否決了。
“逛什麼公園,小川昨天剛加完班,今天又陪我們逛了一上午,肯定累壞了,趕緊回家讓他好好歇著。”
於是,我們一行人又回到了那個隻有六十平米的出租屋。
3
林予川大概是在商場裏吹了空調,晚上回來就有點打噴嚏,額頭也有些發燙。
我媽一下子緊張得不行,像是天要塌下來一樣。
她先是翻箱倒櫃地找體溫計,然後又火急火燎地衝進廚房,又是切薑絲又是煮可樂,忙得團團轉。
“小川啊,趕緊把這個喝了,趁熱喝下去,然後捂著被子睡一覺,發發汗明天就好了。”
她守在林予川的床邊,一會兒給他掖被角,一會兒給他換額頭上的毛巾,寸步不離。
我也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喉嚨發幹,可能是被他傳染了。
我從藥箱裏找出一盒感冒衝劑,準備去燒水。
我媽看見了,頭都沒抬一下,語氣很不耐煩。
“年輕人身體好得很,哪有那麼多病,別動不動就吃藥,是藥三分毒不知道嗎?”
我端著水杯,愣在了原地。
第二天,為了慶祝林予川“大病初愈”,我媽天不亮就起床,在廚房裏叮叮當當地忙活了一早上。
等我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一桌豐盛的菜肴已經擺上了桌。
清蒸石斑魚,蒜蓉粉絲扇貝,白灼基圍蝦,還有一鍋冒著熱氣的海鮮粥。
全是我碰都不能碰的海鮮。
她把最大的一盤蒜蓉扇貝,小心翼翼地推到林予川麵前。
“小川,快吃,這個最補身體了,阿姨特意去菜市場挑的最新鮮的。”
我默默地給自己盛了一碗白粥,剛想開口。
林予川先說話了:“阿姨,知遙她好像......對海鮮過敏。”
我媽愣了一下,隨即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光想著給你補身體了。”
她嘴上說著,手裏的筷子卻沒停,夾起一個最大的扇貝放進林予川碗裏。
“她過敏就喝點白粥嘛,多大點事。”
“你趕緊吃,別管她,涼了就腥了。”
【阿姨真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厲害,但心裏還是疼女婿的。】
【知遙怎麼這麼矯情,過敏這種事非要讓男朋友說出來,是想博取同情嗎?】
那一頓飯,我喝了兩碗什麼味道都沒有的白粥。
彈幕還在零星地刷著。
【知遙真是不懂得感恩,媽媽辛辛苦苦做這麼一桌子菜,她還擺著個臉。】
【就是,太任性了,這種性格以後在婆家肯定要吃大虧的。】
4
周末,我的大學同學兼同事李雪來家裏串門。
她一進門就看到我放在茶幾上的項目策劃案。
那個案子我熬了好幾個通宵才做完,前幾天剛被評為部門季度最佳。
李雪激動地抱著我:
“知遙你真是我的偶像!這個項目總監都說難度S級,你居然一個人啃下來了!”
我爸媽正坐在沙發上削水果,聞言隻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媽立刻把話題引到了林予川身上,語氣裏充滿了炫耀。
“我們小川也厲害,年紀輕輕就是他們公司的銷售主管了,手底下管著好幾個人呢。”
“不像知遙,就是個小職員,小打小鬧。”
我爸也跟著點頭:“男孩子嘛,事業為重。女孩子工作那麼拚幹什麼,以後還不是要回歸家庭。”
李雪的表情有點尷尬,又轉頭誇我做的飯好吃。
我媽一臉理所當然地接過話頭。
“那可不,女孩子嘛,手不巧怎麼行,以後是要伺候老公、照顧家庭的,這是本分。”
這時,林予川隻是隨手幫我媽麵前的茶杯續滿了水。
我媽立刻像是得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笑得合不攏嘴。
“哎喲,你看看,還是我們小川懂事,體貼人。知遙你學著點,都不知道主動給媽倒杯水。”
李雪坐了半個小時就匆匆告辭了,走的時候表情怪怪的。
晚上,林予川戴著耳機玩遊戲到半夜,鍵盤敲得劈裏啪啦響,嘴裏還時不時大喊大叫。
我媽從房間裏出來,看到是我,立刻做了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說:
“小聲點,別打擾小川。”
她走到林予川身後,輕聲細語地說:
“小川,工作壓力大,玩會兒遊戲放鬆一下是應該的,別太晚了,注意身體。”
後半夜,我因為白天李雪說的一個方案細節需要緊急修改,隻在書桌上開了一盞小小的護眼台燈。
我爸起夜上廁所,看到我房間的燈光,猛地推開門。
“大半夜不睡覺搞什麼名堂!開著燈影響小川休息不知道嗎?明天他還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