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瑤,你房間那些醜娃娃我整理了,占地方還積灰。"
我剛想確認哪些labubu被處理了,老公的女秘書已經發了朋友圈:"七夕節,老板送的小禮物,這個叫什麼bubu的還挺萌~"
配圖是我珍藏初代labubu,全球限量版。
沈浩然還評論:"清瑤就是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反正她也不懂藝術,搞不來有收藏價值的藏品。"
我放下手裏正在審閱的合作方案,給他發了條信息:
"沈浩然,你知道你剛送人的那個'小玩具',昨天有人出價一百萬我都沒賣嗎?"
十分鐘後他回複:"別鬧了,一個破娃娃一百萬?你當我傻嗎?"
我沒再回複,直接給我的特助發了條指令。
半小時後,沈浩然公司的所有信用貸款被要求提前還款。
一小時後,他公司大樓的租約被房東單方麵終止。
沈浩然瘋狂給我打電話。
我慢悠悠地接起電話。
聽筒裏立刻傳來沈浩然氣急敗壞的咆哮。“宋清瑤!你到底做了什麼!”
01
我將手機開了免提,放到桌上,繼續用軟布擦拭著我那隻幸免於難的宇航員Molly。
“我做了什麼,你不是都收到了通知嗎?”
“你瘋了?你憑什麼終止公司的租約?你有什麼資格讓銀行提前催還貸款?”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可思議,仿佛我在無理取鬧。
“沈浩然,你大概忘了,這棟辦公樓的租約,當初是我幫你簽的。”
“至於銀行貸款,擔保人是我,銀行自然聽我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隨即是更加猛烈的怒火。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是你跟我說,你認識房東,幫我拿了個內部價!”
“你現在拿這個來要挾我?”
“宋清瑤,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鄙了!”
我輕輕吹掉Molly頭盔上的一粒微塵。
“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立刻、馬上,出現在我麵前。”
“不然,後果自負。”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懶得再聽他的無能狂怒。
不到二十分鐘,別墅的門就被人從外麵粗暴地推開。
沈浩然一身戾氣地衝了進來,領帶被扯得歪歪扭扭,頭發也亂了,英俊的臉上滿是猙獰。
他身後還跟著一臉委屈的林秘書,我珍藏的那隻初代Labubu,正被她掛在愛馬仕包上,隨著她的走動一晃一晃的。
“宋清瑤,你把話說清楚!”
沈浩然幾步衝到我麵前,雙手撐在桌上,死死地瞪著我。
林秘書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後,小聲地勸著。
“沈總,您別生氣,太太可能隻是一時糊塗。”
她說著,眼睛卻像兔子一樣紅了,目光落在我珍藏的娃娃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和輕蔑。
我看著他維護另一個女人的樣子,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
我為他付出這麼多,他卻從未承認過。
“沈浩然,我為你做的還少嗎?”
“當初公司周轉不開,是我幫你拉的投資。”
“三年前的客戶危機,是我熬了三個通宵做的公關方案。”
“就連你現在公司的核心技術專利,都是我從海外買回來的。”
沈浩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矢口否認。
“你胡說八道什麼!那些都是我自己的能力和人脈!”
“你一個家庭主婦,懂什麼投資和公關?”
林秘書在一旁小聲附和:“是啊太太,沈總這麼優秀,這些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您怎麼能把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呢?”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心徹底冷了。
“好,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們就談談我懂的東西。”
02
我轉身走進書房,從保險櫃裏拿出一個文件盒。
我將裏麵的文件一份一份地擺在桌上。
“這是浩然資本大廈的產權證,業主,宋清瑤。”
“這是你公司三筆總計九千萬信用貸款的無限連帶責任擔保書,擔保人,宋清瑤。”
“還有你現在開的那輛保時捷,以及這棟別墅,都在我的名下。”
“沈浩然,你告訴我,你身上,有哪一樣東西,是真正屬於你的?”
沈浩然的呼吸陡然停止。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桌上的文件,又看看我,眼神裏充滿了震驚。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忘了自我介紹。”
“我,宋清瑤,京城宋家的唯一繼承人。”
沈浩然的目光在那些文件上掃過,臉上的震驚隻持續了不到三秒。
隨即被一種認為我極度荒謬的表情所取代。
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仿佛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京城宋家?”他笑得肩膀都在抖動,眼角甚至擠出了淚花。
“宋清瑤,你是不是最近電視劇看多了,開始在這裏演戲了?”
他隨手拿起那份房產證,用兩根手指夾著,輕蔑地晃了晃。
“道具做得不錯,從哪兒買的?花了不少錢吧?”
他的語氣裏滿是嘲弄:“你現在不僅會為了娃娃發瘋,還學會給自己編造豪門身世了。”
“我看你是真的失心瘋了,癡心妄想!”
林秘書也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擔憂地對沈浩然說:“沈總,太太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才會胡思亂想?要不要......帶她去看看醫生?”
她一句話,就將我釘在了“精神失常”的恥辱柱上。
我平靜地看著他們荒唐的表演,將桌上那些文件理了理,推到他麵前。
“沈浩然,我們離婚吧。”
他臉上的嘲弄瞬間凝固,隨即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爆發出刺耳的笑聲。
“你?跟我提離婚?”他笑得彎下了腰,指著我,又指了指自己,語氣輕蔑到了極點。
“宋清瑤,你是不是瘋得不清醒了?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離婚?”
他猛地收住笑,眼神變得陰冷,“行啊,想離可以。我成全你。”
他一字一頓,帶著恩賜般的口吻威脅道:“淨身出戶,滾出這個家。”
“馬上就離!”我平靜地看著他:“財產按照婚前協議分割。”
“分什麼分!”沈浩然暴跳如雷,“你一個家庭主婦,對這個家,對公司,有過一分錢的貢獻嗎?”
“這些公司,這些資產,都是我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的!”
“你憑什麼分割我的財產?我告訴你,離婚可以,你必須淨身出戶!”
03
他無恥的嘴臉,讓我覺得可笑又可悲。
“沈浩然,你是不是忘了,這些所謂的‘你的’財產,法律上都寫著我的名字。”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囂張的氣焰。
他愣住了,目光死死地鎖在那一疊文件上,臉上血色盡失。
隨即,他猛地抬起頭,視線越過我,落在了旁邊泫然欲泣的林秘書身上,仿佛找到救命稻草和宣泄口。
他一把將林秘書拽到身前,對著我怒吼:“你現在滿意了?!”
“就為了一個破娃娃,你非要鬧成這樣!”
“你看看薇薇!她都被你嚇壞了!她做錯了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宋清瑤,你就是個瘋子!”
“宋清瑤,你必須賠償薇薇的精神損失費!”
這荒謬的指控,讓我徹底看清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無恥。
林秘書立刻抓住了機會,她拉著沈浩然的衣角,眼淚汪汪,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沈總,您別這樣......不怪太太的。”
她轉向我,偽善的麵具戴得天衣無縫。
“太太,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我不怪您。”
“精神損失費什麼的,我不要。”
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浩然,又看向我手邊的Molly,“隻要......隻要您能把那個娃娃給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不想讓沈總因為我而為難。”她的聲音輕柔似羽毛,好一招以退為進。
果然,沈浩然立刻用一種讚許又心疼的目光看著她。
“薇薇,你就是太善良了。”
然後,他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道:“你聽到了嗎?把那個娃娃也給她,這件事就算了了!”
在他眼裏,林秘書識大體、善良寬容。
而我,就是一個為了玩具小肚雞腸的瘋女人。
“不可能。”我冷冷地吐出三個字,腦海中浮現出母親臨終前的樣子。
在我遇見沈浩然的前一年,她病逝了。
她一生要強,在我父親英年早逝之後,母親獨自撐起了偌大的家業,卻也因此失去了陪伴我的時間。
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光裏,她把這隻初代Labubu交給我,笑著說:“清瑤,媽媽這輩子活得太累了。媽媽走了之後,有這個娃娃陪你,你就不會孤單了。”
“我希望你不要像我,去自由地尋找能讓你開心的東西,而不是被‘宋家’這個姓氏綁架。”
母親給了我追求平凡愛情的“許可證”,而我,也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
母親去世後,我厭倦了那個充滿算計的鍍金牢籠,和那些眼中隻有貪婪的追求者。
我逃離京城,隱姓埋名,隻為尋一份純粹的感情。
我以為沈浩然就是那份純粹。
而現在,他卻要我親手將母親留給我的遺物,送給他的情人。
這不僅僅是背叛,這是對我整個人生選擇的徹底否定。
“那個娃娃,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對我有特殊的意義。”
“你煩不煩啊?”沈浩然的耐心徹底耗盡,“一個破娃娃,有什麼意義?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對!”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給,還是不給?”
“不給。”我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那是母親留給我最後的念想,是我絕不可能退讓的底線。
沈浩然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他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我吞噬。
“好,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怒吼一聲,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已經抓住了我的頭發,將我的頭狠狠地向後拽。
04
“啪!”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我的耳朵嗡嗡作響。
“你敢對薇薇大喊大叫?我打你怎麼了!”
沈浩然的眼中滿是瘋狂的恨意。
他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死死地抵在牆上。
窒息感瞬間襲來,我拚命地掙紮,雙手胡亂地抓撓著他的手臂。
“我讓你不同意!我讓你這個瘋女人跟我作對!”
林秘書在一旁發出驚恐的尖叫,卻隻是捂著嘴,沒有上前半步。
沈浩然像是被我的反抗激怒了,他掐著我的脖子,猛地將我的身體撞向旁邊的穿衣鏡。
“砰!”
一聲巨響,鏡子應聲而碎。
無數的玻璃碎片像雨點一樣飛濺開來。
我的後背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身體順著牆壁滑落。
破碎的鏡片劃破了我的皮膚,鮮血很快染紅了我的白裙子。
我癱倒在冰冷的玻璃渣中,呼吸困難,眼前一陣陣發黑。
沈浩然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沒有一絲憐憫,隻有厭惡。
“裝死?”他冷哼一聲,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我抓亂的衣領。
“宋清瑤,我告訴你,這個家,我說了算!”
“我們走。”他對嚇得臉色發白的林秘書說,甚至還體貼地檢查了一下她有沒有被碎片傷到。
他甩手離去,留下我一個人躺在狼藉之中,直至徹底失去意識。
是家裏的傭人張姨聽到了樓上的巨響,等他們走後不放心上樓查看。
才發現暈倒在血泊中的我,急忙叫了救護車。
再次醒來時,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鑽入鼻腔。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身邊隻有張姨在抹著眼淚。
“太太,您終於醒了!”
我動了動身體,全身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尤其是腹部,一陣陣的絞痛讓我忍不住悶哼出聲。
“張姨,我...我肚子好痛。”
“別怕,我馬上去找醫生!”
張姨匆匆跑了出去,可沒過多久,她就一臉焦急地回來了。
“太太,我去找了,可護士說,咱們醫院所有科室的主任和專家,都被沈先生叫去會診了,一個都抽不開身。”
我愣住了,沈浩然?他會這麼關心我?
張姨看出了我的疑惑,氣得眼圈都紅了。
“是為了那個林秘書!”
“她手上被玻璃劃了個芝麻大的小口子,沈先生說怕她手上會留疤,把全院最好的醫生都叫去給她一個人會診,研究最好的治療方案!”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入了不見底的深淵。
我全身是傷,無人問津。
她一個小傷口,卻興師動眾。
就在這時,一名護士行色匆匆地跑了進來。
“病人有大出血跡象!B超顯示有先兆流產!必須馬上搶救!家屬呢?”
懷孕?
我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那裏,竟然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
張姨衝出去,在VIP會診室門口找到了沈浩然。
當他聽到我懷孕並且需要立刻手術時,臉上沒有半分喜悅,隻有冰冷的猜忌。
“懷孕?她怎麼不早說?現在才說,是想用孩子綁住我嗎?我不會上當的!”
林秘書在一旁假惺惺地拉著他的手:“沈總,孩子是無辜的......”
“她宋清瑤不是有錢嗎?讓她自己簽字!”沈浩然厭惡地甩開張姨的手,“家庭主婦就是眼界窄,隻會使這些不入流的小伎倆。”
我忽然覺得無比可笑。
他公司的啟動資金,是我用母親姓氏注冊的“蘇氏集團”匿名投入的;
他引以為傲的辦公樓,是我轉托別人,讓他以近乎白給的價格租下的。
他做著白手起家的美夢,卻不知他的整個世界,都是我為他搭建的舞台。
而現在,這個舞台的主角,卻為了另一個女人,任由我躺在這裏流血,甚至......有可能失去我們的孩子。
手術室的門外,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的助理李特助接到張姨的電話,急忙趕來,作為我的緊急聯係人在病危通知書上簽了字。
麻醉的效力過去,我從一片混沌中醒來。
手術室的燈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我動了動手指,想去摸一摸自己的肚子。
“宋小姐,我們盡力了......”
醫生疲憊而沉重的聲音,像一把鐵錘,將我最後的希望徹底擊碎。
“孩子......沒保住。”
我靜靜地躺著,沒有哭,也沒有鬧。
隻是空洞地望著白色的天花板。
結婚多年,我把最好的青春年華都獻給了陪伴沈浩然創業。
那些本該是女人生育黃金期的歲月,我卻在各種應酬、熬夜、奔波中度過。
我其實一直都很想有個孩子,但為了幫他打拚事業,總是推遲要孩子的計劃,想著"等公司穩定了再說"。
等他的公司終於站穩腳跟,我的身體卻已經不複當年。
醫生說我錯過了最佳生育年齡,加上長期的勞累和不規律作息,內分泌嚴重失調,想要孩子已經是難上加難。
這個孩子來得如此不易,是我在三十五歲高齡時,用盡全部的努力和幸運才盼來的奇跡。
我甚至剛剛知道這個天大的好消息,這個我用半條命換來的寶貝,就被他的親生父親,如此殘忍地扼殺了。
身體的痛,遠遠比不上心口的那個血窟窿。
沈浩然,林薇薇...
我慢慢地閉上眼睛,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從今天起,宋清瑤,死了。
活下來的,是一個隻為複仇而生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