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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掏出旱煙一個勁抽，他也有些無措。

良久，他緩緩開口。

“你說，她從牆裏走出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薑銘的屍體？”

這個問題把我幹懵了。

如果鄭靜真的是從牆裏出來的，那昨晚的事她很有可能看見了。

我爸抽煙的手有點抖，但臉上卻帶著股狠意。

“要真是活人，沒看見就繼續給你當老婆。”

“看見的話…”

他話沒說完，目光看向我。

我接了下半句。

“看見就讓她從哪來回哪去。”

我和我爸專門跑到樓上去檢查，鄭靜那堵牆真的破了。

裏麵沒有屍體，薑銘那麵牆倒是好好的。

從樓上下來我立刻去了鄭靜現在的房間，她正在睡覺。

我剛想過去試探鼻息，她就睜開了眼，她半躺起身說道：

“感覺太累就睡著了，方苟，我想喝點水，嘴裏還是鹹得發苦。”

“好，我去倒！”

我把滿滿一搪瓷缸熱水遞給她。

鄭靜接過去，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著，臉上露出一點舒緩的神色。

“還是渴。”

我沒再理她，而是問她昨晚怎麼回來的。

鄭靜隻說自己在樓上睡了很久，可能是生病了。

“一直喊你，你不在，等我有力氣自己醒過來了，發現你們都在樓下。”

我回到堂屋，聲音發飄。

“能喝水，是活人。”

“爸，你說…她…她真不知道自己死了？”

我爸沒說話，問我昨晚的事。

“她不知道，她連自己從牆裏出來都不知道。”

我爸點點頭。

“那就留著，正好薑銘死了，再生個男孩傳宗接代。”

晚上，我睡在鄭靜隔壁房間。

篤、篤、篤。

幾道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敲門聲響起。

“誰…”

我警惕起身，門縫裏卻沒看到有人影。

聽到我的聲音，門外靜了一瞬。

然後，鄭靜的聲音貼著門縫擠了進來。

“方苟…開門…是我…”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非人的空洞。

“我好冷…牆裏麵…好冷啊…”

不等我動作，忽然，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門忽然被推開了。

一個瘦長的影子站在門前衝我招手。

我全身的汗毛倒豎，眼睛死死盯住門口。

鄭靜赤著腳，腳上沾滿了灰黑色的泥土，還有一些暗紅色的、黏膩的東西。

我屏住呼吸，喉嚨幹癢。

她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可怕的青灰色，身上布滿了深色的斑塊和裂痕。

“方苟…”

“…牆裏…好冷…好黑…”

她僵硬地朝床邊挪動。

“你…為什麼…把我…留在那裏…”

鄭靜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徹骨的怨毒。

“好鹹，嘴裏…都是鹽…都是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