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傅星馳被檢查出白血病,桑晚菀不分晝夜地打四份工賺醫藥費,她母親更是為了籌錢加班到深夜猝死。
墓園內,桑晚菀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
“我和星馳哥哥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不過是裝窮和你玩玩。你這種打工妹,居然真敢答應他的求婚!”
桑晚菀來不及反應,手中的骨灰盒被人一把打落,灰白的粉末在風中飄散。
女人的高跟鞋碾過那些粉末,鞋尖沾著桑母最後的痕跡。
桑晚菀大力推開許心怡:“離我媽遠點!”
幾乎同時,她跪在地上攬著骨灰,手指深深摳進石板縫隙,指節泛白。
“真晦氣。”許心怡站穩後,掩著鼻子,“星馳哥哥還說你媽這老太婆對他多好呢,結果還沒掙幾個醫藥費呢,死得倒是挺及時。”
她突然俯身,紅唇貼近桑晚菀耳邊:
“你知道嗎?你頂著40℃高溫發傳單中暑那天,星馳哥哥正陪我在私人醫院做SPA。”
她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傅星馳穿著浴袍喂她吃水果的照片,優雅矜貴,半點沒有在桑晚菀麵前怯懦自卑的模樣。
“他裝病裝了三個月,可真是辛苦。”
桑晚菀攏骨灰時,指尖觸到傅星馳替她戴在無名指上的銀戒。
他的承諾仿佛就在耳旁,她下意識反駁:
“不可能!”
許心怡的指甲劃過她的臉頰:
“要不是你爸留下的植物人複蘇技術,身價千億的星馳哥哥何必陪著你這種一股窮酸味的女人。”
這句話像一把刀,剖開了桑晚菀混沌的記憶——
她和傅星馳交往四年,一直以為他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靠自己打工才能拮據過日。
三個月前,他被診斷出白血病,主動說:“寶寶,醫藥費太貴了,我們分手吧。我不想拖累你。”
她默默撕掉了研究生錄取通知書,連軸轉地打工賺錢。
母親更是連夜趕回老家,把老宅賣了給他交住院費。
當時,母親溫暖的手擦著她的眼淚,“晚菀啊,星馳這孩子命苦,咱們得幫幫他。”
而在許心怡的照片裏,傅星馳穿著高定西裝,給許心怡戴鑽石項鏈。
許心怡翻出最新照片:
“這是昨天星馳哥哥送我的禮物,比你那枚破銀戒貴一百倍呢。”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輕笑:
“你那德高望重的教師媽死前還在商場兼職打掃衛生吧?真可憐,她要是知道星馳哥哥其實坐擁傅氏集團......”
桑晚菀視線模糊了。
母親猝死那天,身體狀態已經不好了,她不準母親再辛苦。
母親卻堅持要去做保潔,笑著說,“多掙一分,星馳就多一分希望。”
傅星馳真的辜負了母親對他的付出嗎?
那他,該千刀萬剮。
“怎麼?不信?”許心怡踢了踢地上的骨灰,“你去蔚海公館看看,那裏有他專門給我建的衣帽間。”
她俯身,香水味混著死亡的塵土氣息,“你和你媽,不過是星馳哥哥演戲的道具罷了。”
這時,一個男人過來接她。
“心怡,走吧,傅哥在等你。”他掃了一眼狼狽的桑晚菀,遲疑地問,“桑母死的事,要告訴傅哥嗎?”
許心怡輕蔑地擺手,“自以為是的死老太婆,死了便死了,告訴星馳哥哥作甚?別擾了我和他約會的好心情。”
等兩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桑晚菀才顫抖著捧起混著沙土的骨灰。
一滴淚砸在粉末上,她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交給她的U盤,以及傅星馳曾無意中提過許氏醫療正在高價收購這類專利。
一切仿佛都有跡可循。
桑晚菀安葬母親後,匆匆趕去商場——
她已經為曾經的傅星馳掏空家底,現在要替自己賺學費、生活費。
遠遠地,她看見商場大屏幕正在播放財經新聞,傅氏集團少東家出席某醫療論壇的畫麵一閃而過。
她望著那個意氣風發的側影,無名指上變形的銀戒深深勒進皮肉。
最終,她及時趕到商場。
剛套上厚重的玩偶服,她就看見許心怡親昵地挽著傅星馳走來。
汗水黏住發絲貼在臉上,她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阿馳”。
對麵的男人在同時拿出手機。
電話那頭的聲音如此溫柔悅耳,桑晚菀卻怎麼都聽不真切。
原來一切真的都是假的。
直到重重被推到在地,感知覺才在一瞬間回歸。
她手忙腳亂的掛斷電話,重新操縱著笨拙的玩偶站起身。
許心怡撒嬌,“星馳哥哥,這個人就是故意想將我絆倒的。”
傅星馳陰沉著臉,看向被玩偶服包裹著的桑晚菀,“還不滾過來!”
店長慌忙推開桑晚菀,陪笑:“傅少,她是新來的,不懂事衝撞了許小姐。”
“小菀,還不快點給許小姐道歉!”
聞言,傅星馳想讓桑晚菀把頭套摘了。
許心怡卻率先出聲:“這座商場是星馳哥哥的,那我就不任性了,我們就罰她穿著玩偶服給我拎東西怎麼樣?”
傅星馳寵溺地揉了揉少女的發頂,“好,都依你。”
店長張了張口,最後隻能看著桑晚菀穿著玩偶服跟在兩人身後。
“星馳哥哥,到底什麼時候那個賤......桑晚菀才能拿出技術為你換醫藥費啊。”許心怡的聲音甜得發膩,“你陪她演了四年戲,我都要吃醋了。”
傅星馳沉默片刻,手指摩挲著許心怡下巴,輕笑:“心怡不急,中科院的李教授說這項技術放眼全世界還沒人能研究出眉目,所以為了完整地得到它,更為了你,我花再多的時間也是值得的。”
“星馳哥哥最好了,親一口。”
“喜歡嗎?這些包包都給你包起來?”
“......”
透過玩偶服模糊的視線,桑晚菀看著店員們殷勤地清空整個專櫃。
她想起去年生日時,傅星馳送的那條贈品手鏈。
好像也是這個牌子的。
當時他說跟她很襯。
原來她在他心中就是這麼廉價!
“讓她拿,拿不下的送到蔚海公館。”傅星馳吩咐店員道。
在店員或同情或譏諷的目光中,桑晚菀彎腰去撿那些奢侈品包裝袋時,一滴淚砸在燙金的logo上。
原來母親拚上性命也掙不夠的醫藥費,真的隻是傅星馳隨手揮霍的零頭。
她撿起地上的大包小包,纖細的手臂隔著毛絨布料被勒出道道紅痕,沾染上汗漬,讓疼痛滲入靈魂。
桑晚菀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出租屋時,天已黑透。
手臂上深深的紅痕在燈光下觸目驚心,每一條勒痕都像是無聲的嘲諷。
她摸出手機,撥通華清大學研究生學院的招生電話。
“喂,你好,我想補辦錄取通知書......”
機械地詢問完相關流程後,桑晚菀猛然發現她的證件都被傅星馳以“代為保管”的名義拿走了。
掛斷電話,她望著窗外的月光。
父親交給她的U盤就藏在床板下,那他畢生研究的關於植物人複蘇的核心技術。
也是傅星馳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東西。
“該結束了。”
她輕聲對自己說。
指腹摩挲著無名指上那枚已經變形的銀戒,她要拿回證件,帶著父親最後的饋贈,永遠離開這個充斥著謊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