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相戀十三年,終於要走進婚姻的殿堂。
他卻在我求婚時和別人當眾擁吻。
我:“......我都有點嗑你倆了?”
離譜的是渣男還有臉求複合。
不好意思,姐不吃屎。
我的手又開始抖了。
狹窄的門縫裏,我看見身穿黑色西裝的付戚年,小心翼翼地看懷中的女孩,而周圍的人爆發出喝彩和掌聲,為這一對終成眷屬的情侶叫好。
可沒人知道,這是我精心布置的場地,
這本應該是我的求婚現場。
“戚年,那顏妍呢,她怎麼辦?”冷不丁的問話,讓付戚年已經掏出戒指的手頓了頓。
然後他虔誠地將戒指套在了女孩的手上,“你們別告訴她,我來和她說。”
看清楚戒指的那一刹那,我如墜冰窟。
那是枚粉鑽,價值是公司近期項目的所有盈利,付戚年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拿出來看一眼。每次我提到這枚粉鑽,付戚年總會靈巧地跳過它,同我聊其他的話題。
我以為付戚年在準備給我製造驚喜,或許他會用那枚粉鑽向我求婚,而我會在第一時間擁抱他告訴他我願意。
我天真地認為那枚粉鑽的主人是我。
我等了許久無果,以為他羞於在眾人麵前向我求婚,便自作主張以他的名義請來了他的朋友們,布置了夢幻般的場地。
沒關係,他不來,那我來主動好了。
沒想到僅僅路上遲到了十分鐘,便為他人做了嫁衣。
我揪緊了身上的白色婚紗,感覺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房間內的氣氛重新活躍了起來,祝福語接踵而至。
對啊,他們都是付戚年的朋友,有誰記得顏妍是誰呢。
2
我在家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沒等到付戚年回來。
一旁亮著的手機屏幕上,是林之雅在深夜給我發的消息。
是她和付戚年的親密照片,付戚年熟睡著,肩頸幾條深深淺淺的痕跡,而她笑的一臉甜蜜,一看就度過了一個非常美好的夜晚。
我一張張的點開,放大,保存圖片,如同在進行一場自我淩遲。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苦苦回憶。
我和付戚年認識了十三年,我也愛了他十三年。
十三年前,我和他在一場學院交誼晚會上認識,他內斂少言,卻小心地幫我提起被別人潑到紅酒的長裙擺。
我幾乎是一眼就愛上了他。
藝術學院文藝女神和理工科清冷才子的愛情故事,一下就在校內流傳開來了。
那時的我們,也算一對神仙眷侶吧。
校園時代的濾鏡太過美好,以至於他不小心得罪人後在業內舉步維艱時,我也堅定地站在他身邊。
為此,我放棄了近在咫尺的光明未來。
那時的我不知,從此我與理想會相隔天塹。
3
一覺醒來,付戚年站在我麵前。
“妍妍,我們分手吧。”
“雅雅很好,在事業上能幫我很多,她漂亮,落落大方,工作能力強,你知道的,我離不開她。”
多麼熟悉的話語,曾經的付戚年也和我說過千千萬萬遍。
“妍妍,你又漂亮,又有能力,我有你真是上輩子求來的福分。等我創業成功,我們就結婚,我會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求婚儀式!”
如今他創業成功了,卻忘了給我的承諾。
他不知道,我工作能力強,是因為我放棄了作畫的時間,通宵學習金融知識。
他不知道,那些他口中幾千萬的大單子,是我喝酒出胃病才喝出來的。
而他口中的雅雅是誰呢?
她曾是我的至交好友。
在我的擔保下,她進入了付戚年的公司,成為了他的秘書。
在我不分晝夜帶領組員拿下項目的時候,她在給他學做便當;
在我和合作方喝酒喝到胃出血進醫院的時候,她拿著我好不容易談來的合同,在他麵前邀功。
林之雅的小心思藏的很隱秘,我一直蒙在鼓裏,拿她當好閨蜜。
不久前我才得知,她一直在付戚年跟前,誇大自己的能力,冒領我的功勞。
甚至在我不注意的地方,和付戚年暗通款曲......
心緒浮動間,玻璃杯沒拿穩,摔在地上碎成玻璃渣。
“你怎麼連一個玻璃杯都拿不穩......”
我看著自己顫抖的右手,終究忍不住紅了眼眶:“付戚年,你有心嗎?”
他愛我的表現,好像在那件事之後全都消失了。
那是付戚年創業的第二年,我和他去現場查看廠商貨品,沒想到高空處的廣告牌自頭頂墜落,根本不讓人有反應的機會。
電光火石間,我撲過去護住了付戚年的頭,付戚年安然無恙,而代價就是——我的右手廢了。
拿起畫筆的手顫顫巍巍,我再也不能長時間作畫,再也不能自由的繪出精妙的細節。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付戚年每天陪著我,重複告訴我他就是我的右手。
如今他卻忘了我的右手為何如此。
人心怎麼會變化這麼大?我搞不明白。
可一個不愛我的人,我又不必強求?
更何況,臟了的人,我嫌惡心。
我深吸一口氣:“好,付戚年,我們都放下,我不會再追著你了。”
4
細想,這是我第一次與林之雅以情敵的方式麵對麵。
她似乎不相信我會放棄付戚年,趾高氣昂地同我來對峙。
她一張張翻著相冊裏的照片,付戚年帶她去看日出的照片、看海的照片、兩人在夕陽下擁抱的照片......
原來付戚年加的是這個班,原來在我一遍遍熱飯菜的時候,他在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愛與不愛真的很不一樣。
“顏妍,你知道為什麼你求職四處碰壁嗎?”林之雅漫不經心地攪拌手中的咖啡,“那是因為付戚年都提前和他們交代過了,不讓他們收你這個廢物。”
這些天我給十幾家公司都投遞了簡曆,幾乎都卡在了麵試這一關,麵試官看了我的簡曆一眼,然後問:“顏妍女士,你畢業了很多年,不是應屆生,右手…又不利索,估計很難勝任我們的高頻工作。”
每到這時,我總是無話可說。
本以為是我能力不行,沒想到還有這層因素在。
林之雅就坐在我對麵,心滿意足的看著我的臉色一點點變的煞白,施施然走了。
5
我躺在病床上,盯著手上的針孔出神。
最近這幾日四處奔波,導致我的胃病又犯了,暈倒在自家樓下,被好心人送進了醫院。
付戚年不知從哪裏知道了這件事,查到了我所在的醫院。
他坐在我的床頭,想要觸碰我的臉。
我別過頭躲開了,語氣晦澀而平靜。
“付戚年,我隻想過好我自己的生活,沒想過纏著你,你能不能放過我?”
“不管你信不信,總之是林之雅幹的。”他蹙眉。
“兩個人都說對方對我趕盡殺絕,我該相信誰呢?”
有什麼區別呢?最終造成的結果是一樣的。
“隨你怎麼想。看在我們曾經相戀一場的份上,給你一個勸告,離開這座城市吧。”付戚年突然說道。
“離開這個城市,我才能忘記你,忘記我的弱小。一想起你,我就想到我曾經要對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卑躬屈膝才能換到一個機會......”
“付戚年你神經病吧!”
我被他的強盜邏輯氣笑了。
“難道我走了,你的那些過往就不存在了?”
“反正你在這個城市沒有朋友,去另一個新城市生活對你來說沒什麼影響。”他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是怕我把事情公之於眾吧。上市公司老總拋棄相戀十三年女朋友愛上小三,這個標題,想想,會有多少媒體會蜂擁而至。”
付戚年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顏妍,別逼我做絕......”
“還不夠絕嗎?”我打斷他。
一個有胃病,右手不能提重物幾乎殘廢的人。
讓她找不到工作、四處碰壁、連溫飽都成問題。
究竟做到什麼地步才算做絕?
“顏妍,我是商人。”他留下這句便離開了。
6
商人果然是趨利避害的好手。
一場胃病,讓我手裏的錢所剩無幾。
出了院,房東告訴我,房子不租給我了,為了補償我,他可以退我雙倍房租。
是付戚年的手筆,為的是讓我離開這座城市。
天開始下雨了,而我無家可歸。
我拿著醫院給我的一堆單子,手機電量還剩百分之一,連打個車都困難。
最糟的是,我沒帶傘。
饑餓讓我的腸胃又開始不適了,我蹲在醫院門口的馬路邊,企圖緩解疼痛。
神思恍惚間,一輛車停在我的麵前。
車窗搖下,露出後座男人矜貴的側顏。
他走下車來,給我撐了把傘。
雨點再也沒有落到我身上。
我抬起頭,認出這個為我撐傘的男人——是付戚年在生意場上的死對頭,江逾白。
經常和他在招標現場碰見,雙方爭鋒相對,沒想到我落魄時,竟是他朝我伸出援手。
“付戚年呢?怎麼把你一個人放在路邊?”
“我和他分手了。江總是在做好人好事嗎?”我舔了舔因為許久沒喝水而幹裂的唇。
他笑彎了眼:“我是個商人。”
“商人不做好人好事。”
“那你圖什麼呢?”
好安靜。
因為暫時淋不到雨而感到無比安靜。
在一片安靜中,我清晰地聽到他說的話。
“當然是——圖你有用啊。”
他的唇鮮紅而妖冶,如同最毒的毒玫瑰,卻能說出世界上最好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