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雲洲什麼也沒聽見,獨留薑寧晚艱難抬手簽下自己歪扭的名字。
手術長達五小時,薑寧晚再次睜眼時,醫生正給她縫完最後一針。
“太太,我們查看您既往病史時,發現您曾做過引產手術,傅總知道嗎?”
麻藥勁慢慢退去,疼意再度襲來,薑寧晚緊咬牙關:“他不用知道。”
就算知道,傅雲洲那顆心也早已長在阮允棠身上。
醫生無奈歎了口氣:“傅總電話打不通,同事說阮小姐無大礙,但傅總不放心堅決要陪她......”
意識到說多了話,醫生頓了一下隻好沉默。
薑寧晚扯起嘴角,緩緩閉上眼睛。
她的死活,他原是不在意。
“關於引產手術,還請您替我保密。”
薑寧晚寧願這個孩子從未出現,她隻想拚命抹去跟傅雲洲的一切關聯。
畢竟,這是她此生都不會再提起的噩夢。
薑寧晚剛被轉移至普通病房,傅雲洲急匆匆跑進抱緊她。
“晚晚,你終於醒了,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他揚著語調,眸底盡是柔意和欣喜。
如果不是傅雲洲十指都塗滿幼稚美甲,薑寧晚真以為眼前這個男人愛她入骨。
北城人人都知傅雲洲潔癖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如今卻肯跟阮允棠的孩子玩這種幼稚把戲。
他抬手想去摩挲她的後腦勺,卻被她躲開。
傅雲洲察覺她的抗拒,低聲安撫:“我剛才有事抽不開身,接下來我請假一周。你不是說想自駕遊,我陪你。”
她在最愛他時大膽提出自駕遊,他卻選擇在愛消失時履行遲到的諾言。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傅雲洲俯身親吻薑寧晚額頭,起身:“那我先去準備。”
他離開之際,薑寧晚手機彈出消息:“薑寧晚女士,距離您出國簽證手續辦理成功還有三個工作日。”
掐著手機邊緣的指尖慢慢縮緊,薑寧晚眼裏再無留戀。
三天後,傅雲洲抱起薑寧晚打開副駕駛。
座位上貼滿卡通貼紙,甚至貼著“棠棠公主專屬”標簽。
傅雲洲正準備放下的動作頓住,轉身將薑寧晚放至後座。
“晚晚,後座更寬敞,方便你活動。”
薑寧晚扭頭看向窗外風景,沒拆穿他搪塞的說辭。
傅雲洲提早在車廂內鋪上毛毯,還有各式吃食放在薑寧晚旁邊。
身後跟著三十輛車,保鏢和保姆應有盡有。
傅雲洲坐進駕駛位,興高采烈:“晚晚,前麵三公裏有黃金海岸,傳說在那看日落的有情人能相守一生。”
他正要扣上安全帶,助理卻急匆匆趕來。
“傅總,阮小姐失蹤杳無音訊,還把小小姐和小少爺帶走了。”
傅雲洲趕緊下車,想起薑寧晚突然停下腳步。
“晚晚,我必須離開是擔心孩子,這輛車我會叫人來開。”
薑寧晚平靜點頭,“去吧。”
她沒有半點惱怒,懂事得讓傅雲洲心臟某處莫名揪起。
他伸手搭上薑寧晚腦袋,虔誠許諾:“我保證這次回去跟阮允棠一刀兩斷,從此我身邊隻會有你一人相伴。”
車子重新啟動,薑寧晚凝著臉。
傅雲洲,要一刀兩斷的人,是她。
半小時內,傅雲洲調遣傅家二十名私人偵探,派出五十架直升機高空搜索,安排六十艘護衛艦巡海找尋,終於在西巷後街發現阮允棠身影。
傅家長輩炸開了鍋,斥責傅雲洲小題大做,他也絲毫不以為意。
電話打到薑寧晚這個虛假“傅太太”這裏,她直接掛斷。
薑寧晚把手機放在毛毯上,卻摸到一份文件。
她抽出,原來是傅雲洲自駕遊前擬定的遺囑。
他擔心路上出什麼意外,卻不曾想把遺囑漏在車上。
最後一行字如尖刀不偏不倚刺中薑寧晚雙眼:“本人名下所有財產皆由阮允棠個人繼承,任何人不得幹涉!”
此時一道金色光芒透過車窗打在臉上,薑寧晚抬頭看見日落。
她透過後視鏡,看見傅雲洲正駕駛邁巴赫趕來。
車子本平穩行駛,卻突然一個大幅度右擺尾,重重撞向旁邊欄杆墜入海中。
“轟!”
一時之間,火光四起。
此時一道金色光芒照進車內,薑寧晚看見日落。
光影重合,她對視上傅雲洲驚恐失焦的眼神。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