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哥,我是齊老太太家的保姆,你記得我的吧?”
我有時會和齊老太太一起出門,雖然他經常玩忽職守擅自離崗,但也應該眼熟我了。
鄒導搶道:“保安大哥,我們都推測她是人包的二奶,和她的奸夫在你們小區裏安了個窩。”
孫大民接過了鄒導遞的煙,“哎喲”了一聲。
“難怪呢,上次我們小區門口停了輛勞斯萊斯,我還覺得稀奇。”
“後來我親眼看到這姑娘上車了,原來是當小三的。我天天瞅她穿得可好,根本不像個保姆。”
鄒導哈哈大笑,揮手招呼其他工作人員來看熱鬧。
“手裏的事都先停停,來看二奶撒謊被人戳穿了。”
這時候,他又不擔心他燃燒的經費了。
我憤怒道:“開勞斯萊斯來接我的人是我爸!我奉勸你們立即給我停止造謠,我們家的律師不是吃幹飯的。”
我又轉頭看向賊眉鼠眼的保安,冷冷道:
“每次齊老太太出門見到你,都還會和你打招呼,我不信你不記得我是她家的保姆。”
“睜眼說瞎話造黃謠,好得很。”
“你等著,我要是能讓你在D市再找到一份工作,我名字倒過來寫。”
鄒導咂舌著起哄:“這年頭二奶都這麼囂張了啊?要用情夫的關係壓榨我們老百姓了!”
“哪家千金大小姐會來這種破小區給人當保姆?編謊話也不編點像樣的,笑死個人了。”
“這樣吧,我讓你跑過去,兩分鐘,你給我兩萬。”
他坐地起價。
眾人覺得他是在伸張正義,因此都一言不發地等著看熱鬧。
我攥緊了手裏的藥袋子,恨得牙癢癢。
“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報警解決吧!”
我剛掏出手機,一個蒼老的聲音就尖聲阻止了我。
“小蘇,不要報警!”
我回頭看去,是遛彎回來的齊老太太。
一見齊老太太來了,保安孫大民心虛,一個閃身就從人群裏溜走了。
我知道齊老太太對警察有抵觸。
因此努力平複情緒,溫言說服她:“他們惡意封路,奇奇還在家等著吃藥,我們報警吧阿婆。”
我說完後就開始撥打報警電話。
齊老太太卻激動地伸手把我的手機搶過去,扔進了身旁的下水道裏。
“不許報警!我不要看見他們!”
顧不上撈不上來的手機,我著急道:“阿婆,奇奇還一個人在家發著燒!”
“萬一出什麼事,他是你唯一的親人啊!”
齊老太太靠著樹幹才勉強站穩,聲音顫抖:
“我第一次見到一堆警察,是我兒媳死。”
“第二次,是我兒子死。”
“他們就是我家的索命鬼,這次報警,你是要我和蔣奇誰死?!”
齊老太太的兒媳是警察,因公殉職。
半年前她的獨子也因見義勇為離世,留下三歲的兒子蔣奇和六十歲的老母親。
齊老太太曾經在家裏罵兒媳,罵她自己是警察豁出命也就算了,還要把她兒子也教得不要命。
我忍不住反駁,卻被她狠狠罵了一頓。
平時出門遛彎也三令五申不許我經過警察局,說是晦氣。
我可以理解她老年喪子心中悲痛有恨。
但蔣奇可是她的親孫子啊!
“阿婆,你要分清輕重緩急,較勁也不是在這一會兒。”
齊老太太哼了一聲,“蔣奇身上留著他媽的血,能得很,一個發燒要不了他的命。”
“反正我不可能拿錢賠給劇組!”
那導演又開始嘲笑我:“原來還真是個當保姆的。”
“皇上不急太監急,人家主人都說了沒事,你還非急著回去幹嘛?”
他絕口不提先前造謠我的事,又換著角度開始攻擊我。
齊老太太一錘定音道:“行了,再等一個半小時,他們拍完我們再回去。”
齊老太太因為兒子離世氣到生病,心臟那剛裝了兩個支架,我不能拿她的身體賭,隻能耐下性子坐著等。
他們說得不無道理,奇奇隻是發低燒,等一會兒沒什麼。
可很奇怪,我從第一次被攔住,就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