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整個人木在原地,抱著豆豆的屍體雙眼空洞地流著淚。
“沈知意你別掙紮了。”
安瀾立刻接話,嘴角漏出不易察覺的得意,卻還裝作委屈:
“阿清,當年之事的功勞我不炫耀,可也不想隨隨便便就被什麼破魚爛蝦搶了去。”
“一想到我付出那麼多,你還懷疑過我,我就…”
說著,她眼淚成串地滴落。
顧清瞬間臉色變得柔和,眼神中流露出自責,輕輕摟住安瀾:
“阿瀾,我錯怪你了。”
他居然在道歉。
這八年,她從未見顧清和任何人道歉過。
可此時的她早已無心顧及顧清,抱著豆豆冰冷的小屍體,口中小聲喃喃道:
“豆豆,過幾日我就帶你一起回家。”
顧清眸色森然,冷清的聲音中壓抑著怒氣:
“回家?”
他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令她幾乎窒息。
“昨天唯一留給你的城南那套房子,我剛剛已經命人收回來,你就關在這裏好好反省吧!”
說罷,他猛地鬆手,頭都不回就轉身離去。
沈知意摔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安瀾得意地居高臨下看著沈知意,紅唇含著笑,壓聲道:
“看來你努力了這麼多年,也都是徒勞啊。”
“枉我還把你當成搶奪顧家的勁敵,如今看來不過爾爾。”
搶奪顧家?
沈知意來不及問,安瀾就已經屁顛屁顛跟著顧清走遠了。
她隻能獨自起身收拾殘局。
突然一股強烈的惡心湧上心頭。
沈知意心裏湧起不詳的預感,去到洗手間一測,居然是兩道杠。
她的腦袋轟地炸開。
怪不得剛才沒法救活豆豆,撈屍的本領在懷孕的時候就會消失!
她曾經日盼夜的孩子,居然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來了。
沈知意心中五味雜陳。
她多想用這孩子的命換回豆豆,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
她輕輕撫摸著隆起的小腹:
“對不起孩子,媽媽不能留你。”
......
沈知意下午就偷偷來到了醫院。
婦產科內,她坐在外麵準備做流產手術。
卻遠遠看到了安瀾拉著顧清的手,走進隔壁診室,
這是全市最好的私立醫院,平常人就不多,沈知意知道自己絕對不會看錯。
她連忙跟了上去,輕聲站在診室門口,門卻突然打開,一下撞在顧清結實的胸口上。
他目光略微遲疑:
“你不好好反省,跑到這裏幹什麼?”
沈知意連忙擺手:
“路過。”
接著轉身想走。
顧清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病曆單,一把抓住她,將單子搶了過來。
“宮內早孕,妊娠狀態…”
“你懷孕了?”
沈知意不肯直視他的目光,把頭別了過去。
如今安瀾回來了,他定容不下這個孩子。
其實又何必他說。
可不料顧清竟漫不經心道:
“你想生就生吧,一個私生子,顧家養得起。”
沈知意詫異地看向顧清。
安瀾坐在診室中豎著耳朵,偷聽到顧清這句話幾乎恨得牙癢癢。
接著他靠近沈知意的耳邊壓聲道:
“以後我會多給你點錢,但別的心思你最好不要有。”
沈知意隻覺得疲累,麻木地點點頭。
接著看著顧清帶著安瀾甜蜜離開後,轉身進入手術室。
操作的醫生再次確認:
“女士,您確定要進行流產手術?”
沈知意使勁最後一絲力氣點點頭:
“確定。”
這次她回答的格外幹脆。
......
待沈知意再次醒來時已經是黃昏。
她剛從冰冷的手術台中被推出來,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顧清。
沈知意強撐著身體接起電話。
“把衣櫃中那件黑色高定禮裙送到拍賣會貴賓室來。”
他的語氣不由分說,斬釘截鐵。
沈知意氣若遊絲:
“我現在不太方便......”
不由得她拒絕,顧清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沈知意拿著手機的手懸空半晌,認命地閉上雙眼,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準備起身離開。
一旁的護士連忙摁住她:
“沈女士,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下地走動。”
沈知意蒼白的臉上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