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國的國師,我的師傅,那個和藹的教我唱頌歌的小老頭,就這麼對著神龜的屍體,拜了三拜。
國壽將盡的話帝景珩聽了十年,卻從沒往心裏去,隻是揮揮手讓侍衛把神龜刨心去骨。
如此血腥的一幕,始作俑者柔柔靠在軟榻上,直到聽見師傅口裏大喊了三聲“國獸死,國壽盡”,才終於抬起頭。
“陛下,國師說的如此認真,何不讓他用神龜做最後的一次占卜。”
“神龜庇佑景國,想來會指點迷津,告訴我們如何才能國運昌盛,綿延不絕。”葉璿因羽衣遮住朱唇,妖媚的說道。
帝景珩本不信占卜之說,但還是立刻應允
“占卜自然要活祭最佳,國師已經年邁,正好可做祭品,護我兒降生。”
我聽到活祭兩個字猛撲到帝景珩身邊。
拚盡全力抬手去扯他的衣袖,卻被不耐煩地抽回。
“如果你願意頌歌,為璿因腹中的孩兒祈福,我便饒過你的師父。”
帝景珩是那麼的冷漠,冷漠到我幾乎就要放棄。
與其看著師傅死在帝景珩這個暴君手裏,不如直接讓這個王朝喪命好了。
或許是我怨毒的眼神如有實質。
師傅在這時伸手阻止了我,他似是心死,默默的走向前去。
大火燃起。
神龜巨大的龜殼被架在火上炙烤,我眼睜睜的看著師傅脫下鞋子走上龜殼,在火焰的炙烤下,血肉滋滋作響,冒出陣陣青煙。
在那血肉燃燒的火光下。
帝景珩摟著自己的妖妃互相飲酒。
“愛妃要什麼朕都給你。”
哪怕是用國師的命去換的一個虛無縹緲的卜測。
師傅站在火焰中,渾身盡是傷痕,聲音嘶啞,卻還在擔心著大景的百姓。
“孩子,既然閉上了嘴,就別再說話了。”
看著那張蒼老的臉龐。
我搖頭,淚水劃過臉頰滴撒落,想要說話。
但隻聽噗呲一聲,熟悉的溫熱感噴射到我的耳邊。
是師傅的血,被帝景珩一劍穿心。
我回頭想接住那個瘦小的老頭,卻虛弱到被他帶倒在地上。
捂住我的手仍然沒有鬆開。
“死老頭!蘇婉鶯好不容易準備開口了,你竟然讓她別說話!祭品也敢如此多嘴。”
盛怒之下,帝景珩仍沒忘記勸說我。
“隻要你開口唱歌,我會追封國師為護國大國師,可享太廟。”
話落。
我跪在地上苦笑一聲。
淚水滴落在地麵,是紅色的。
師父到最後都在為百姓著想,但他卻連遺言都沒說完。
大景是這種皇帝,強行延續又有何用,我再也不會去在乎帝景珩了,情分已消這是他逼我的......
我抬起頭伸手比劃著,示意需要紙筆。
帝景珩見我鬆口,不再為難我,紙筆很快奉上。
左手寫字很難,所以我把筆杆送進嘴裏。
俯下身,我看見師傅雙目圓睜。
竟然是死不瞑目嗎。
我更用力地咬著筆,有暗紅色的液體順著筆杆流到筆尖,是迎春的血神龜的血師父的血,或許還混著我的淚,我跪在地上,用力地俯下身,一筆一劃寫下了我的要求。
“我可以頌歌祈福,但要上頌神台,召萬民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