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顧瑾剛回國的白月光聽說他結婚後,在絕望中從跳入了工地的水泥池。
他將白月光的骨灰做成雕塑,放在客廳裏同吃同睡。
所有人都說,顧瑾肯定恨透了我的姐姐。
可顧瑾不但沒遷怒我姐,反而愛姐姐更深。
哪怕姐姐拿到了那張病危的診斷書,他也不離不棄,晝夜照顧。
甚至為了留下姐姐人生中最美的時刻特地為她做了個絕版雕塑。
得知這件事的我,卻以死相逼讓他們兩個離婚。
親戚們都覺得我瘋了:“難道是小姨子看上了姐夫想趁機上位?”
姐姐更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妹妹,他們說的是真的?”
我麵無表情對姐姐說:
“再待下去,你就徹底沒命了!”
......
“瘋了嗎!這可是顧大師的封刀之作,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這小姨子是想幹什麼,就見不得自己親姐姐過一天好日子?”
我卻充耳不聞,隻是用刀尖抵著喉嚨,平靜而又執著。
姐姐臉色立刻白了。
“曉月,你要幹什麼?”
顧瑾也被這一幕氣的雙目通紅,想衝到我跟前,卻被我手中的尖刀止住。
“你瘋了嗎?我對你姐姐還不夠好嗎?你為什麼非要逼我跟你姐離婚?”
我卻隻是看著我的姐姐。
她穿著寬鬆的病號服站在一旁。
曾經秀美溫柔的麵容,如今已被化療折磨得枯黃。
“曉月,你把刀放下好不好?別傷到了自己。”
“阿瑾都說了,做完這尊雕像他就不再創作了,往後他隻守著我一個人!”
她艱難地喘了口氣,目光哀求。
“就當是我這個姐姐求你了!”
我的心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然而態度依然堅決。
“我不是鬧著玩!你們兩個,一定要離婚!”
一旁的姐夫顧瑾攙扶著姐姐,神情崩潰地質問我:
“溫曉月,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對你姐怎麼樣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難道你就非要把我們夫妻兩拆散不可嗎?”
我麵無表情打斷他:“你什麼都沒錯,可我隻想你快點把姐姐還給我。”
“曉月,你不要這樣......”
姐姐猛地掙脫,踉蹌著撲到我麵前:
“你是知道我有多愛你姐夫。當年你姐夫受傷昏迷,我跪了九百九十九級台階,為他去求得菩薩保佑。”
“為什麼一定要我做選擇,你跟你姐夫都是我的命啊!”
我閉了閉眼,將翻湧的酸楚壓下:
“顧大師,請您放過我的姐姐吧。”
“你在說什麼?”
顧瑾突然笑了,含淚的眼死死鎖住姐姐:
“是不是因為江韻?可她已經死了!”
“過去的事你姐都不介意了,為什麼你一個當小姨子的居然連個死人都容不下?”
“我隻想好好跟你姐姐過日子!求你放過我和你姐姐吧,溫曉月!”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絕望的控訴。
姐姐也不禁跟著啜泣起來。
顧瑾趕緊抱著姐姐,心疼的給她拭淚。
而站在他們麵前的我,此刻就像一個無情的反派。
我拿著刀的手忍不住顫抖......
顧瑾這些年一直對我的姐姐不冷不淡。
可自從他的白月光死後,他一改前非,對姐姐卻越來越好。
姐姐生病的這些日子也是他一直忙前忙後,盡心的照顧姐姐。
所有人都說之前的事已經過去了。
如今的雕塑大師顧瑾,愛妻如命。
我能感受到姐姐的幸福,我也由衷的為姐姐感到開心。
直到......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更難看的的笑。
“你對姐姐的確挺好。”
我深吸一口氣。
“正因為如此,你們才更要離婚!”
“不可能!現在婉兒生了重病,我是不會拋下他的。”
顧瑾的聲音異常堅決。
“姐姐有我。”
我打斷他,拿起我早就準備好了的離婚協議書。
“我不簽!”
顧瑾紅著眼把離婚協議書撕成粉碎:
“曉月,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說出來啊,我和你姐一定幫你解決!”
就在這時。
得知消息的我媽突、急匆匆趕來,氣得當場就給我一個大耳光:
“畜生!你姐的婚姻你在這裏作什麼妖,快點給你姐夫解釋清楚,別給我們家丟臉!”
所有人目光都定在了我的臉上。
我卻依然什麼都沒說,隻是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好說的,但你們今天,必須離婚!”
我媽徹底急了。
手指幾乎要戳到我鼻尖上:
“我看你真是瘋了!”
“你姐喜歡顧瑾十年了,她把自己都快熬成人幹了,才換來今天顧太太的位置,你是不是就見不得你姐嘗到一點甜頭?”
“就是因為這樣,他們,必須離!”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從牙縫裏擠出這一句話。
當年我姐追姐夫的時候,她可是當頭一個跳出來指天罵地說我姐“癡心妄想”。
姐姐成婚後,又態度一百八十個大轉彎天天找我姐要錢。
這幾年沒少占便宜。
如果姐姐離婚,她肯定第一個反對。
“孽女,反了天了你!”
我媽再也壓不住怒意,抄起桌上的茶壺就朝狠狠我砸來。
鋒利的碎片在我臉頰劃開一道血痕。
“你今天敢用這賤命逼你姐離婚?好啊,以後我們溫家就沒有你這個沒人性的女兒!”
刀尖猛地壓得更深,溫熱的血液流了下來,但我的手紋絲不動:
“用不著拿斷絕關係來威脅我,除了我姐,這麼多年沒一個人管過我!”
“這個婚,他們不離,我就把這條命還給你!”
我媽愣了下。
隨即像是想到什麼,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溫曉月,是不是你勾搭你姐夫沒得逞,這才逼你姐離婚?”
這句話句話如平地驚雷,圍觀人群瞬間沸騰。
她咬牙切齒的朝我撲來,就想撓花我的臉。
“媽,你別衝動!”
顧瑾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拉了下去。
母親還在歇斯底裏地尖叫:
“溫曉月,你怎麼這麼賤,就是想爬你姐夫的床,想自己上位!”
“我要打死你這個孽障!”
這樣的話,從小到大我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早就麻木了。
“曉月。”
就見顧瑾猛地抬起頭看向我,眼睛裏滿是掙紮,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真的嗎?就因為你肖想我這個姐夫?你就非要我和你姐離婚?”
“嗬。”
我沒有回答。
刀尖再次精準地抵上脈搏,我的視線越直直落在那道消瘦的身影:
“姐,什麼也別聽,你今天必須跟我走!”
“溫曉月!”
顧瑾忍不住大喊道:
“無論你做什麼,我心裏都隻有你姐一人!”
“現在她都病成這樣了,你卻用命來逼我們離婚,你把她當什麼了?”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
“早看出來不是好東西,勾引姐夫逼宮了!”
我懶得再說,拉著姐姐就衝了出去。
我把姐姐安置到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這些年來,姐姐全部的精力都花在了顧瑾身上,不知道為他在夜裏哭了多少回。
臨睡前,她忍著病痛折磨,含淚拉著我的手。
“曉月,姐姐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這樣,但是我不怪你。”
我忍不住淚流雨下。
看著她沉睡中依舊緊蹙的眉頭,我的心臟像被反複淩遲般疼痛。
我親愛的姐姐啊,一直是這麼的善良這麼的好。
我怎麼舍得你再受傷害?
次日一早,我剛進辦公室,就聽到了同事的竊竊私語。
“真是開眼了!自己親姐姐病得快死了,反而硬逼人家離婚。”
“我看啊,她就是見不得自己姐姐好,嫉妒人家唄!”
“這種下三濫的貨色,怎麼還有臉來上班?”
看見我,他們的爭論聲反而愈說愈劇烈,生怕我聽不見似的。
我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工位。
下一秒,我猛地停住。
椅子上,用猩紅的油漆,畫著一個大大的“賤”字!
我麵無表情地掏出紙巾,狠狠擦掉那攤肮臟的液體。
那鮮紅的顏色,像極了昨夜姐姐咳在手帕上的血。
我拿起手機準備跟姐姐發消息,一打開就看到自己的臉出現在了熱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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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著一段惡意剪輯的模糊視頻,我的背影被扭曲成主動向顧瑾索吻的姿勢。
網絡上,鋪天蓋地全是對我的謾罵。
而顧瑾卻在網絡上為我發布了聲明視頻:
“都是我這個做姐夫的沒處理好,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他重重歎氣,眼下帶著恰到好處的烏青。
“隻要曉月能把姐姐平安帶回來,我顧瑾都可以既往不咎!”
畫麵快速切換,一張房產證意向書出現在視頻裏。
“這是我給小姨子的補償,希望能彌補我的失職!”
“天哪,這可是市中心的一套大別墅,有錢想買都還買不到!”
“姐夫大氣,絕世好男人,被小姨子這樣害還以德報怨!”
“我哭了,這是什麼神仙愛情和親情,姐姐你快回來吧!”
我平息好呼吸,一個電話就打了過去:
“有這時間,不如把離婚協議書簽了。”
顧瑾的乞求聲從話筒中清晰傳來:
“你到底還要我怎樣,才肯把你的姐姐還給我。”
他聲音帶著一種絕望的嘶啞。
“我求你了,沒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話筒背景音裏,極其輕微地傳來幾聲指甲劃過石頭的聲音。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這幾天,我幹脆辭去工作,一直守在姐姐的身旁。
直到我的母親打來電話:
“畜生,你到底把你姐姐藏在哪兒了,你知不知道姐夫為了給你姐姐祈福,手都快要廢掉了。”
我心頭一沉,直接趕到主宅。
一股濃烈的血味夾雜著石頭粉塵猛地鑽進鼻腔。
顧瑾那雙拿著刻刀的手,已經血肉模糊。
周圍,全是我姐的雕像。
看見我的時候,他眼睛頓時亮了:
“婉兒呢?你把她帶回來了對不對?在哪裏,讓我看看她!”
我沒有回答,拿起一旁的錘子,就將裏麵的雕像砸了個稀巴爛。
“姐姐不需要這些鬼東西!”我冷冷地看著他。
一個巴掌就這樣朝我狠狠扇了過來,扇得我眼冒金星。
是我的好母親。
“下賤東西!你姐夫雙手都雕廢了!”
“為了給你那短命鬼姐姐祈福,幾天幾夜沒合眼啊,都是你做的孽啊!”
我頂著鮮紅的五指印,嗤笑一聲:
“一堆沾了血的破石頭,我姐根本就不稀罕!”
“快點把離婚協議書簽了!”
我直接甩在了他臉上,上麵已經有了我姐姐的簽名。
顧瑾顫抖的手指撫過那個名字:
“婉兒,她不會的......”
他失魂落魄,半晌像是下定了決心般。
“好,我簽!”
“明天,你把你的姐姐帶來,我們當著大家的麵簽字。”
見目的達到。
我不顧身後母親的謾罵,直接轉身離開。
路過客廳時,我又下意識看了一眼客廳那個泛著詭異青色的雕像。
哪怕隻是對視一眼,我都感覺到了森森寒意。
我趕緊離開。
回去後。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閨蜜發來的信息。
“小月,成了!”
我怔了下。
心裏的那個石頭終於落地了。
第二天,我帶著姐姐來到了主宅。
看著我給她手裏帶著的那串紅繩,心裏安心了不少。
不出所料。
那詭異的雕像被堂而皇之,放在了桌子的正中間。
“婉兒,你終於來了。”他伸手想碰姐姐,被我一步上前擋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那個雕像極其詭異地動了一下角度。
死死地盯著我的姐姐。
幾乎是本能地側身一步,我將姐姐完全擋在自己身後。
此時。
大廳裏已經坐滿了人,顯然都是被顧瑾叫來的。
每個人看著我的眼神都帶著鄙夷。
“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個小姨子作孽啊!”
“好端端的婚姻被她這個攪事精攪和沒了!”
顧瑾冷哼一聲,鐵青著臉將離婚協議摔在我臉上:
“離婚可以,但你姐姐必須淨身出戶!”
“本來我跟你姐姐是可以幸福到老的,都怪你!”
“所以你這個罪魁禍首還得必須跪在我麵前,當著所有人的麵,向我磕頭道歉!”
眾人都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許了,覺得顧瑾做的對。
就連我媽也站在顧瑾身後,拉著臉恨不得撕了我的模樣。
我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們,緩緩說道:
“我有意見,該賠償的是你們。”
“你們不是一直好奇我為什麼要逼姐姐離婚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們!”
刹那間,整個主宅寂靜無聲。
顧瑾臉上浮現一絲慌亂,我卻唇角微勾。
我摸了摸姐姐手上的紅繩,那是我耗費無數人情從大師那裏特地求來的。
視線淡淡地掃過所有人,我冷笑道:
“因為顧瑾他早就背叛了我姐姐,這座雕像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