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最相愛的爸媽突然離婚。
隻因媽媽發現爸爸在外養了個私生女。
他們倆一個變賣家產,一個攜款出國。
隻有我獨自忍受高考和家庭支離破碎的雙重壓力。
在他們都放棄我的撫養權斷我生活費時,是竹馬沈墨白站出來安慰我,陪我衝刺高考。
不料高考當天幾十個男人把我拖進深巷。
被發現時十指盡斷,眼球塌陷。
沈墨白跪地求醫生一定要治好我。
可轉頭卻看見他和我的爸媽一家五口摟在一起。
「聽然為高考努力了十二年,要是知道是我們害她雙手盡斷不能考試,會不會恨我們?」
沈墨白咬牙。
「伯母彈幕都說了她是假千金,頂替姝月十幾年身份,這都是她的報應。」
聞言我仿佛如墜冰窖。
原來幾十年親情比不過不知真假的三言兩語。
既如此親手折斷我翅膀的家人,我不稀罕!
1
病房外哐當一聲。
我恍惚抬眼竟看到竹馬沈墨白把我的義指扔進垃圾桶。
一臉嫌惡神色。
「沒了手指頭像怪物一樣,惡心人的東西就應該不再出門,還想著高考,還想安裝義指,呸。」
沈墨白的話惹得一旁的私生女嬌笑出聲。
我的心一沉。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不料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徹底傻了眼。
媽媽語氣擔憂。
「我還是覺得不妥,萬一以後聽然真的因為我們再也拿不起筆怎麼辦?」
沈墨白冷哼一聲,把爸爸的私生女周姝月護在懷裏。
「搶了我們姝月十多年的身份,那也是活該。」
「要不是彈幕,還不知道姝月要在外麵受多少委屈。」
話落周姝月倏的哭出聲。
「是不是我不該回來,這樣就不會耽誤爸媽和姐姐在一起,也不會耽誤姐姐高考。」
「有爸媽在身邊,姐姐高考一定會很順利吧,不像我隻能靠撿破爛勤學苦讀。」
周姝月一哭,媽媽立馬心疼地將她抱住。
這一幕刺痛我的眼睛。
醫生拿著病理報告。
「現在是給周聽然小姐做接義指手術的最佳時機,如果同意的話就在這裏簽個字。」
周姝月哭聲還未停止。
沈墨白憤怒的一把拍開醫生。
「什麼義指,不需要。」
醫生眉頭微蹙。
「你不是周姝月的監護人,沒資格替她拒絕。」
一旁的媽媽見狀挺了挺腰板,聲音嚴厲。
「我是她的監護人,我說不做就不做。」
媽媽一字一頓。
我最愛的兩個人居然都拒絕為我治療手指。
我不敢置信捂著臉,盡量不讓自己顫抖的身體發出嗚咽聲。
醫生還有些猶豫,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
關係我後半輩子,如果現在不立馬接上義指,恐怕以後都隻能與學業無緣。
醫生把求助的眼神看向我的醫學聖手哥哥周遠辭。
「確定不做的話,那義指......」
哥哥語氣煩躁。
「我又不可能私藏,你還怕我會吃回扣?」
聽到哥哥這樣說,醫生隻能灰溜溜離開。
哥哥當然不會吃回扣,因為給我救命的義指已經被扔進垃圾桶處理了。
病床上我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爸媽離婚那天,爸爸帶走了哥哥。
媽媽嫌我是個女孩兒不爭氣,如果我是個男孩兒就可以幫她挽留爸爸的心。
為了安慰媽媽我親手做了油潑麵。
不料媽媽不領情,還直接把熱油潑我耳朵裏。
那天我捂著一臉的血哭的撕心裂肺求媽媽別不要我。
可她走得那樣無情。
我還以為是我性別的錯。
沒想到現在媽媽一臉寵溺地摸著周姝月的頭。
她不是因為我的性別討厭我。
而是因為她們嘴裏所謂的彈幕,鐵了心認定周姝月才是她們女兒。
為了認親成功,她們不惜扮演假離婚。
我眼淚止不住流下。
就算我真的不是她們親生女兒,她們也不該在我高考這天害我失去手指,聽力受損,甚至丟了隻眼睛。
爸媽不是不知道我為了高考這一天努力了多久。
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想努力壓下心中苦澀。
病房內我的肩膀不停抖動。
病房外為了慶祝周姝月高考順利,媽媽決定帶她去吃大餐。
可下一瞬周姝月暈倒在地。
醫生急忙趕來。
「不是要緊事兒,姝月同學隻是輕微貧血而已,休息休息就好了。」
不想哥哥卻慌了神。
「貧血?!」
「不行,我妹妹還要參加高考,這可是大事兒。」
「必須補血!」
話落病房們被瞬間推開。
2
愣神之際,哥哥和我哭腫的眼睛對視。
「聽然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都是哥哥沒保護好你。」
「都是哥哥的錯。」
溫熱的眼淚滴到我的麵頰。
如果沒有聽到哥哥在外麵對我嫌惡的話語。
我還真以為他心疼我。
我張了張嘴,幹裂的唇角不等發聲,他便迫不及待。
「哥哥記得你是Rh陰性血,妹......」
「媽她生病了,急需輸血,現在耽誤不得,聽然你趕快和我去輸血。」
不給我反應時間哥哥便拽我的手。
我用力抽開別過頭。
「你不知道我剛做了手術大出血嗎?」
哥哥被噎一瞬,依舊堅持不懈。
「爸媽雖然離婚了,可她是你親媽,現在出了意外,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哥哥歇斯底裏的聲音刺的我耳膜疼。
需要我輸血的時候想起是我親媽了。
往我耳朵裏潑熱油,放棄治療我手指時怎麼沒想起來。
更何況他們都覺醒了彈幕,彈幕說了周姝月才是真千金,我是假的。
我苦笑著。
「到底是不是媽需要輸血,你比我清楚。」
話落,周遠辭手機鬧鈴響起。
「距開考時間還剩三小時。」
周遠辭瞬間惱羞成怒,狠狠撕破我的衣袖。
「就是給姝月輸血怎麼了?你這個小偷霸占她十多年人生,這都是你欠她的。」
「要是敢耽誤姝月高考的時間,就不是抽血這麼簡單了。」
話落周遠辭拿出一根小臂長的取血針。
我瞪大眼睛,瞳孔猛地收縮。
就連手腕也被攥到發紫。
「周遠辭你瘋了,放開我,我不是小偷!」
我嚇到失聲尖叫。
在取血針刺入手臂那刻我瞬間臉色慘白。
我疼到手臂不停顫抖,崩潰之際我看到了媽媽。
「媽媽你救救我,我剛剛大出血不能再獻血了。」
「好痛,看著我們十多年母女情分上媽媽你救救我好不好?」
我聲音哽咽,牙齒哆哆嗦嗦。
媽媽從未見過我如此脆弱模樣。
一瞬間她想起當初愛我的模樣。
「醫生說了姝月隻是輕微貧血不要緊的,要不算了吧。」
話音未落,沈墨白立馬打斷媽媽的話。
「伯母,你忘了彈幕說了這次姝月能考上最好的大學,這可是她靠撿破爛努力十二年才等到的機會。」
「你已經錯過姝月前半生的成長了,難道還想在高考上毀了她嗎?」
沈墨白語氣堅決,就連媽媽也變了臉色。
「不行,誰都不能毀了我寶貝女兒的前程。」
「抽,必須給我寶貝女兒補滿血。」
媽媽的話讓我如墜冰窖。
你們都在擔心周姝月會在高考出意外,可是你們都忘了今天明明也是我高考的日子啊......
哥哥在我手臂上狠狠紮了四五個窟窿。
我慘白著臉,就連聲音也帶上哭腔。
「夠了,不能再抽了,不然我真的會死的!」
身邊醫藥箱被我掙紮掉落一地。
可哥哥不顧我的反抗,又抽了足足五管給周姝月補血備份。
疼痛和恐懼像一張網一樣將我緊緊纏繞。
曾經最疼我的媽媽和最在意我的竹馬在外冷眼旁觀。
他們所有人都被那所謂的彈幕洗腦。
麵對我的崩潰無動於衷。
我不知道彈幕說了什麼,我隻知道他們不愛我了。
拿著十管血,哥哥心滿意足的睨了我一眼。
「還算周家沒白養你,該你報答恩情了。」
大滴大滴滾燙的淚珠落到胳膊上,窟窿裏的鮮血不停溢出。
換作從前哥哥一定不會讓我受這樣的苦。
可現在病房外早已空無一人。
我沙啞著聲音。
「好啊,報答恩情。」
「整整十管血,滿意了嗎?我便是還清周家的母女情,此後兩不相欠了......」
3
洶湧的淚水在眼裏決堤。
我隻能死死捶打病床,無助地崩潰嘶啞喊叫。
為了給周姝月加油打氣,媽媽穿上旗袍寓意旗開得勝。
爸爸手捧綠色鮮花寓意一路綠燈。
更別提曾經最寵我的哥哥和竹馬。
可這些本應該都是我的。
為什麼不相信我才是真千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前一天我還在為了準備高考按時吃飯睡覺,養好精力。
可今天鏡子裏的自己已經瘦到脫相。
哥哥給我轉了二百五十元。
我有些愣神,下一瞬想起他在門口和我媽說的話。
「以後每個月我會給周聽然二百五十元生活費,免得她作妖,也能讓她學乖,沒了周家的庇護她狗屁不是。」
我看著那二百五十元苦笑。
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讓我再也忍不住。
即將昏死過去時病房門被踹開。
「周聽然你還真是心機女,都是你的血害得姝月肌肉萎縮。」
「這麼喜歡算計,好啊,我也讓你嘗嘗肌肉萎縮的滋味兒!」
不等我反應過來,哥哥便拿著一罐黑乎乎的東西往我胳膊上紮。
「要不是你的激素血,姝月怎麼可能漏填十五道題!」
一瓶激素藥下去,我嘴角瞬間鮮血噴湧而出。
「這不是我搞得鬼,哥哥我求求你放開我。」
「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吼得聲嘶力竭。
絕望之際我甚至跪下來給周遠辭磕頭。
「因為治療我身體的激素已經超標了,哥哥你也是醫學聖手,這樣會害死我的。」
「我求求你,哥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給姝月認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我背下一切莫須有的罪名,此刻我隻想活著。
可哥哥為了周姝月全然忘了曾經我們的兄妹情。
竹馬更是按住我的四肢。
「你害姝月在高考出了這麼大岔子,以為磕得頭破血流就能抵罪了?」
「我告訴你,還不夠!」
4
我的四肢被禁錮,眼睜睜看著一管又一管激素打進體內。
嘴裏的鮮血將我嗆得說不出話。
我渾身顫抖。
「知道錯了嗎?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喜歡嗎?」
「我告訴你,這就是敢惹姝月的代價!」
我眼淚橫流幾近崩潰。
直到胸口劇烈起伏變小,哥哥和竹馬才停了手。
當晚我的皮膚失去彈性,就連走路都變得困難。
周姝月一臉得意看著我。
「你也別怪別人,還想霸占我的人生,這都是你自找的。」
我苦笑著,忍著劇痛抬起眼眸。
「到底誰冒充,你心裏有數。」
下一瞬周姝月惱羞成怒狠狠甩我一巴掌。
哥哥聞聲趕來。
隻見周姝月捂著臉哭得泣不成聲。
「我高考發揮失常不賴姐姐,都是我的錯,我該死。」
「就算是姐姐打死我,我也認了。」
哥哥瞬間怒火中燒,不聞青紅皂白變把我關進小木屋反省。
周姝月更是把屬於我的準考證撕碎,二B鉛筆折成兩半扔進來。
高考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我狼狽地將準考證拚好,反反複複摩擦著。
可止不住的淚水還是將這一切殷透。
我終於再也忍不住哭吼得聲嘶力竭。
這些年做過的卷子,無數次模擬考試在我腦海反複走馬燈。
我隻想擺脫小鎮做題家闖出一片天地,我有什麼錯?
為什麼我的家人要親手折斷我的翅膀?
絕望之際,手機響起一通海外電話。
「聽然同學,你真的不考慮做我的關門大弟子嗎?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最優質的教學資源。」
我強壓下心中情緒。
「好,我答應你。」
每年高考都會下一場雨,好似萬千錦鯉都在躍龍門。
今年的雨格外大,偏偏我卻失去了躍龍門的機會。
看著失去十指的雙手,我的心徹底跌入穀底。
大家都在期盼周姝月能取得好成績,考上好大學。
可他們不知道我已經被國外頂尖科研團隊秘密特招。
高考,隻不過是我不想給人生留下遺憾罷了。
整整三天過去,雨一直沒停。
我被遺忘在小木屋高燒四十度。
而爸媽卻在陪著周姝月去青島喝鮮啤。
一家人其樂融融忘乎所以時,突然轟隆一聲。
天空雷聲大作。
哥哥心疼地捂住周姝月耳朵。
竹馬下意識護在周姝月身邊。
管家卻火急火燎找過來。
「不好了周少爺,聽然小姐被關的木屋突發地震,整個木屋陷入地麵,恐怕......」
哥哥周遠辭瞳孔猛地驟縮。
顫抖著手拎起管家衣領。
「恐怕什麼,說!」
「恐怕聽然小姐再也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