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出國?”
電話另一頭,是閨蜜不可置信的聲音。
“街坊都知道,你當初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男人,可是整個京市最有錢的太子爺!我上次來看你的時候,你們不是還在談戀愛嗎?怎麼了,他是要和你一起走?”
“......我還沒告訴他,但是,我已經準備和他提分手了。”阮芸霧的聲音低低的,帶著猶豫。
“這麼多年下來......可能,我和他終究不是一路人吧。”
掛斷電話,阮芸霧發了會兒呆,腦海裏卻不受控製地閃回五年前的夜晚。
那時她從巷子裏撿到受傷的顧以笙,他用一雙黑眸濕漉漉地望著她,像隻無家可歸的小狗。
出於同情,她把人帶了回去,本想暫時接濟一下,沒想到男人因為受傷而失憶,死活不願意離開她。
那個雨夜,他發著低燒,用滾燙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擁住她,動作青澀卻珍重,男人用溫熱的聲音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叫她名字,語調喑啞。
“別不要我。”
她心軟了。
跟著心軟來的,是一天打三份工養家的兼職生活。
她是貧民窟的福利院長大,養自己一個都辛苦,更別提多出一個男人。
顧以笙高燒,她攥著皺巴巴的零錢跑遍三條街,藥房都關了門,最後跪在社區診所門口,磕得額頭青腫,才求來醫生上門輸液。
他躺在床上發汗時,她守在旁邊替他擦身,自己凍得縮成一團,第二天就得了重感冒。
顧以笙說想學畫畫,但是受傷下不了床,她咬著牙,努力錯開自己的兼職報了夜校,記滿整整三個筆記本的筆記,回來一字一句講給他聽。
後來他靠畫畫賺了第一筆錢,買了支廉價的口紅給她,她寶貝得像什麼似的,隻在他生日那天偷偷塗過一次。
直到去年,顧家的人找來。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巷口,與周圍的破屋爛牆格格不入。
穿西裝的男人恭敬地喊他少爺,說他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太子爺。
也是那天,顧以笙攥著她的手,在顧家所有人鄙夷的目光裏,一字一句地說。
“我要娶她。”
顧家炸開了鍋,說她是算計顧家的家產。
他卻把她護得更緊,搬進江景房的第一晚,他抱著她坐在落地窗前,滾燙的身體抵著她背後。
一夜荒唐。
顧以笙撫摸著她的臉頰,聲音溫柔得能化水。
“芸霧,等我擺平家裏的事,就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她信了。
就像信春天會開花,秋天會結果那樣,傻傻地信了。
那時一切都像夢一樣美好,直到她收到一條短信。
裏麵是一張圖片,和一條文字。
圖片是一張訂婚宴會的邀請函。
男方的名字寫著顧以笙,而女方則是......自從他被認回去之後,自稱是他青梅竹馬的林清野。
【你不會不敢來吧?】
十足的挑釁。
那個在她生病時笨拙地熬粥,燙得滿手水泡的顧以笙。
那個把第一筆稿費全部給她,說“以後我養你”的顧以笙。
那個承諾要給她一場盛大婚禮的顧以笙......怎麼會,突然變成別人的新郎?
她想質問顧以笙,可卻聯係不上人,她給他的助理打了電話,對方隻是冷漠地表示,顧總這幾天都在出差,除此之外,什麼也不肯說。
阮芸霧苦笑一聲,今天,就是邀請函上寫的日期。
她和顧以笙在一起五年,從他失憶時被她撿回家,到後來雙向奔赴。
顧以笙總說,隻要和她在一起,過什麼生活都願意,他們親吻,擁抱,更進一步,卻始終不提真正地確認關係。
原來,他早就在背地裏準備了這麼大的陣仗。
理智上,她已經定下了出國的目標,但情感上,她知道自己還沒真正的死心。
今晚,她就要順著這張邀請函,前去訂婚現場。
今晚,她要顧以笙給她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