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感謝您對科研事業的支持。”
電話那頭很激動,語氣卻有些凝重。
“但目前的技術不保證您千年後一定會醒來,那時也未必就能治愈您的病,請問確認參加嗎?”
“確認。”夏若惜輕輕開口,語氣卻堅定。
在確定的死亡和不確定的生機之間,她願意選擇後者。
她擦幹血和淚,一個人去料理了母親的後事。
從小父親去得早,是母親辛苦拉扯她長大,為她擋風遮雨。
可這個曾給她無比溫暖懷抱的人,如今變成一個小小的盒子,夏若惜拚命去擁抱,懷中卻隻有一片冰涼。
就如她的心,隻剩無盡的悲涼和寒冷。
夏若惜將母親葬在了父親旁邊,她剛將墓碑整理幹淨,霍以琛便帶著許紜紜趕到。
“怎麼會?”他眼中帶著錯愕和痛惜,“媽的病情一向穩定......”
“怎麼會?!”
夏若惜驀然抬頭,眼眶紅得像血。
“是許紜紜把我跳脫衣舞的視頻發給我媽,讓她受刺激發病。是你不肯讓醫生趕來給她做手術,讓她活活被氣死!”
說到後來,夏若惜泣不成聲。
可許紜紜的哭聲很快蓋過了她的。
她哭得浮誇,嗓音尖銳:“夏小姐不要血口噴人!我自己也被別人拍下過不堪的視頻,我淋過雨,怎麼可能去撕你的傘?我已經很痛苦了,你為什麼還要汙蔑我?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夏若惜被她的無恥氣得渾身發抖。
她淋過雨?
那不過是她和霍以琛謀劃的人造雨,他們安然無恙,卻讓她家破人亡,時日無多!
“我都知道了。”
夏若惜死死掐著掌心,滿眼恨意地看著他們。
霍以琛微微一愣,眼底漫過一絲慌亂。
許紜紜卻搶先開口:“夏小姐是看到熱搜,知道霍先生叫所有專家為我待命,在鬧市用無人機撒錢為我祈福了吧。”
原來隻是知道這個。
霍以琛心頭一鬆。
“知道了又如何?紜紜受了那麼多苦,我對她好是應該的。”
他的眼神轉冷,不再有心疼,隻有責備。
“你因為嫉妒我對紜紜好,所以汙蔑她?媽如果真的是被氣死,那也是被滿口謊話的你氣死的。給紜紜道歉!”
夏若惜整個人抖得厲害,她拚死不讓淚落下。
“我有什麼錯?我不會向害死我媽的人道歉!”
霍以琛沒說話,隻是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口袋裏取出一樣東西。
夏若惜瞳孔驟縮,是她不見的那枚平安符!
當年她生了一場大病,母親日夜不息地照顧她,隨後一步一叩首,跪到血肉模糊,才求來了這枚平安符。
它凝聚著沉甸甸的愛,如今在風裏卻輕得仿佛一鬆手,就會被吹散。
“現在知道錯了嗎?”
霍以琛沉聲問,帶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
夏若惜死死咬著唇,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我錯了。”
當她麻木地說出這三個字,仿佛有什麼掉在地上碎了。
而她看似順從的模樣,讓霍以琛緩和了神色。
他剛要將平安符遞給她,許紜紜一把搶過來。
“我來給夏小姐。”
她的手卻突然一抖,平安符落在雨後泥濘的地裏,被汙泥浸濕。
她又慌忙去撿,結果一腳踩了上去,濕透的平安符被四分五裂。
“哎呀,真抱歉,變成一團垃圾了。”
許紜紜無辜地眨了眨眼,眼底卻毫無歉意,隻有暢快。
夏若惜的心也仿佛被撕碎,她恨到了極點,抬手就向許紜紜打去。
“你是故意的!”
可她還沒碰到許紜紜,便被霍以琛狠狠推倒在地。
“夠了,紜紜隻是好心,別再鬧了!念在你傷心過頭,這次就不追究了,你好好反省完了再回來。”
那個曾發誓永遠隻愛夏若惜的男人,護著別的女人離開,將她一個人留在泥濘裏。
夏若惜跪在地上,徒勞地想撿起破碎的平安符,那些碎片卻融化在泥裏,仿佛從未存在過。
“我真的錯了。”
寂靜的墓園裏,夏若惜聲音沙啞得像在哭。
“爸,媽,我不該愛上這樣的男人。我好悔,好悔啊!”
眼淚和喉間的鮮血一起決堤。
夏若惜守在墓前,陪了父母一整夜。
直到天光大亮,她起身離開,去了機場。
如今她沒了牽掛,在被冰封到海底前的最後一個月,隻想安安靜靜度過。
夏若惜當場買了機票,可還沒來得及上飛機,就被霍以琛派來的保鏢強行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