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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是後半夜回來的，他動作很輕，喝掉了餐桌上冷掉的醒酒湯，又去次衛洗去一身酒氣，才在許青瑤身邊躺下，伸手把她擁進懷裏。

許青瑤順著他的力道轉過身，抱著他的腰，假裝熟睡。

夜色裏，她的睫毛輕顫，掛著淚珠。

起床時，江望已經去上班，他親手做的早餐擺在餐桌上。

雞蛋是她愛吃的七成熟，豆漿是她喜歡的三分糖。

紙條上是熟悉到刻進骨子裏的字跡：“最近又瘦了，再忙也要好好吃飯。”

許青瑤心尖像被人掐了一下。

她跟江望兩人都有嚴重的胃病，但都忙於生活，沒法好好調養。

以前他每天上班前，都會用心給她準備早餐。

後來公司越來越忙，做得便少了。

微甜的豆漿入口，卻帶著淡淡的澀意。

吃過早餐，許青瑤跟公司請了假，去辦理銷戶。

從辦事大廳出來，剛好看到對麵辦公樓下拐角處的花店。

正準備給自己買束花，卻在轉過拐角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還有他臂彎處露出來的，嬌豔欲滴的玫瑰。

她心臟漏跳了兩拍，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辦公樓下，穿著精致套裙的孟書禾笑著接過江望手上的花。

她微揚下巴，帶著笑意：“江望，你今天終於挑中符合我心情的花。”

江望無奈中帶著寵溺：“大小姐，既然我做到了，這送花的遊戲可以結束了嗎？”

“不可以，”她笑得狡黠：“說好送三個月，一天都不能少，你好好想想明天送什麼吧！”

角落裏，許青瑤緊緊揪著自己的衣擺，死死咬著下唇。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見不得光的老鼠，窺探著不屬於她的幸福。

最貧窮的那些年，她從來不舍得花錢買花。

因為買一束花的錢，夠她跟江望好幾天的生活費了。

情人節，她撿過別人扔在垃圾桶上麵的花束，買過蔫了的打折的花，也擺攤賣過花。

有江望陪著她，她從來不覺得苦。

可此刻，她看著兩人的笑臉，一顆心像被苦水浸泡過。

她忽然轉身衝進花店，將店裏所有最貴的花束買下。

再次出來的，跟江望碰個正著。

他微微一怔：“你怎麼在這？”

許青瑤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沉默兩秒，她垂瞼掩下眸子的情緒：“準備見客戶。”

“嗯。”他放鬆下來，將她耳邊垂落的碎發別到耳後：“今天我接你下班。”

“好。”許青瑤輕聲應著，看著他的背影離去。

下午，她向公司提了離職。

領導拉著她的手：“交接工作先不急，下午有個同聲翻譯工作，你陪張總去一趟。”

許青瑤應下，到了高爾夫球場門口，正好看到江望和孟書禾的身影。

兩人站在一起跟客戶寒暄，客戶不斷誇獎著：“江總跟孟小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祝你們幸福美滿，早日結為連理。”

孟書禾挽著江望的手，笑得甜蜜：“借周總吉言。”

江望也笑著，沒有反駁。

許青瑤臉上血色盡褪，手腳冰涼。

送走客戶，孟書禾忽然踮起腳尖，在江望臉頰落下一吻，又快速跑開。

江望怔了一瞬，隨即摸了摸臉頰，追了上去。

“青瑤，青瑤，你怎麼了？”

張總看向她，眼神擔憂：“你臉色很難看，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許青瑤擠出一個微笑，跟著下了車。

工作快結束時，她收到江望的信息：【在公司嗎？ 我來接你。】

許青瑤把地址發給他，那邊很快回複：【剛好在附近，等我。】

剛結束工作，就看到江望大步走了過來。

頭發花白的外國客戶看到他，不斷用英語誇獎著兩人登對。

江望笑著摟著她的腰，應對自如。

許青瑤也笑著，隻是心中一片苦澀。

去餐廳的路上，江望心情極好，而她嗅著車裏屬於孟書禾的香水味，沉默著。

她忽然想起大一放寒假的那個晚上。

那天她主動跟江望表白，兩人正式確定關係。

在回去的公交車上，兩人十指緊扣並排坐著，他也是這樣的神態。

他正式跟孟書禾確定關係了嗎？

許青瑤心中像壓了一塊石頭，可詢問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這樣也好，等她離開後，江望也不會太傷心吧。

她希望江望永遠開開心心，越來越好。

畢竟，他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