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攝政王蕭遠洲成婚的第三年。
孟雲歌日思夜想的誥命卻變成了貶妻為妾的聖旨。
她呆愣片刻後,聲音輕到不可聞,“蕭遠洲,你說過要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蕭遠洲上馬的動作一頓,矜貴的麵容顯得分外薄情。
“笙兒在邊境救我一命,又自請和親來到大梁,我又怎能讓她一國公主居於妾位?到時讓別人怎麼看她!”
孟雲歌頓時臉色慘白:“她受不得委屈,我就受得嗎?當年明明是你說正妃之位,非我不可的!”
“夠了!”蕭遠洲大手一揮,眼底閃過不耐:“正妃隻是虛名,你何時這麼在乎過名利?”
“我心中隻有你一人,你做我心中的正妃不比外人眼中的虛名更珍貴!”
孟雲歌看著蕭遠洲遠去的身影紅了眼。
她本是卑微的馴馬女。
因為馴服了一匹暴烈難禦的汗血寶馬,而得蕭遠洲的另眼相看。
麵對蕭遠洲的主動,孟雲歌哪怕有一絲心動,但也因為身份的差距選擇避而不見。
蕭遠洲卻沒有放棄,她渴時,他遞上材質溫 軟的汗巾。
她餓時,他召集全宮禦廚做了一桌滿漢全席。
就連她意外染上馬瘟時,蕭遠洲依舊不顧禦醫勸阻,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她三天三夜。
她的心開始鬆動,在知道她不做妾後,蕭遠洲更是受夠一百道鞭刑求來婚嫁自主。
血痕累累的他緊抱著她,哭得像個孩子:“雲歌,從此你是我唯一的妻。”
她本以為他們能幸福地過一輩子,直到蕭遠洲被鄰國公主蘇月笙所救。
他為了她奔涉兩國之間,如今又借著和親的由頭將她的正妃位置給了蘇月笙。
孟雲歌的心仿佛被大手反複撕扯,痛不可遏時婢女小荷扶住了她。
“主子,您身體要緊,另外殿下他下令,明日他和公主大婚您要留在別院......”
孟雲歌眸光變得晦暗,看了一眼身後的主院艱難地轉過身。
恍惚間想起了三年前大婚,她穿上紅嫁衣和蕭遠洲拜天地的情景。
如今正院,正妃和夫君,都是別人的。
正思索著一夥人卻不由分說地闖進來,將屋子翻的亂七八糟後拿走鴛鴦嫁衣。
孟雲歌一把拽住嫁衣,急切開口,“這是我的嫁衣,你們沒資格碰。”
為首的嬤嬤不屑地冷哼聲,“殿下已經吩咐了,從今往後府中的紅色衣物都要給我們公主用,至於孟姨娘,你還是用些水紅,鵝黃之類的顏色吧。”
孟雲歌緊攥的掌心血肉模糊。
直到現在她還記得大婚時蕭遠洲一件件剝下她的嫁衣,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的眼神。
“雲歌,今晚你真美,以後這件嫁衣隻能穿給我一個人看。”
可如今他剝奪了她的正妃之位還不夠,連嫁衣都不肯給她留下。
孟雲歌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懸梁,耳邊的鞭炮聲奏樂聲響個不停。
未關緊的窗戶隱約透出幾點星火,陣陣涼風下,孟雲歌的身體越發滾燙。
迷迷糊糊中隻能聽見小荷的哭訴聲。
“小姐,府裏的管家說今天是大喜之日,不能請郎中......”
見孟雲歌燒得臉頰滾燙,她擦了擦淚:“實在不行奴婢衝出去找殿下,萬一......”
孟雲歌苦笑著搖頭,淚水沾濕了衣領:“這會是洞房的時辰,他又怎麼會來。”
整整一夜,孟雲歌被病痛折磨地睜不開眼,卻總是能聽見外間打雜宮女的議論。
“聽說今夜殿下要了五次水,比這位還多兩次呢,足可見對新王妃的喜愛。”
“誰說不是,她一個馴馬女怎麼有臉坐上王妃的位置,
要是再過幾年王妃有了小世子,我看她連姨娘都當不成了......”
一字一句如同針紮進孟雲歌的心口,她望著頭頂的懸梁神智清醒了幾分。
她拿起床頭的暗哨吹了一聲,不到一刻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窗前。
“孟姑娘,您是想通了?答應和主子走嗎?”
眼見孟雲歌點頭,對方恭敬地遞過玉牌,叮囑著開口。
“半月後主子會從朔北回京,當夜子時他在城門口等您。”
孟雲歌點頭接過玉牌,對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從沒來過一般。
她平靜地閉上眼,內心期待著十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