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哲正在廚房做早餐,見她出來,麵色有些不自然:“清秋,安慧她......”
“砰”的一聲。
孟清秋猛地關上了門。
他明明答應過她,會等她考慮好的。
眼淚抑製不住地流下來,她蹲在地上,將自己縮成一團。
這明明是她的家啊。
是她這世界上唯一的避風港。
她憶起那時季文哲把鑰匙交到她手裏時,眼睛閃閃發亮。
“清秋,我說過要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我說到做到。”
他抱起她在房間裏轉圈,轉到兩個人都頭暈目眩,一起倒在寬大的沙發上。
他將她抱進懷裏,小聲地對她說:“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清秋,我們有家了。”
門把突然轉動。
季文哲推開了臥室門:“清秋,我們好好聊一聊。”
孟清秋沒有抬頭,也沒有作聲。
季文哲看她這副樣子,有些無奈:“清秋,你聽我把話說完,我不是故意說話不算數的。”
“安慧她......懷孕了。”
孟清秋一愣。
季文哲急著解釋:“是有一次我喝多了才......真的隻有那一次,我也不想的。”
那一瞬間,孟清秋覺得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是啊,在她坐牢的三年裏,他們可是一起生活了整整三年。
季文哲隻是每月去看她一次而已,她居然真的以為他是在等她。
她怎麼會傻傻地相信他的話,相信他對葉安慧隻是責任。
她抬眼看向季文哲,眼淚已經流幹了,隻剩眼底的麻木。
季文哲還在勸她:“清秋你聽我說,安慧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她有精神疾病,不能再受這樣的刺激了。你就讓一讓她,好嗎?”
孟清秋扯動嘴角,突然笑了。
讓?
她還要怎麼讓?
她已經因為葉安慧坐了三年牢,遍身傷痕,失去了對生的渴望。
而葉安慧不僅鳩占鵲巢,還懷上了她丈夫的孩子。
季文哲居然還要說,要她讓一讓她?
孟清秋笑得發抖,抬手擦幹了眼淚:“好,我讓。”
反正馬上,她也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無論他再如何偏心葉安慧,她都再看不到了。
季文哲卻不知道這些,聽到她這麼說,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整整一天,季文哲都沒去上班,一直陪著葉安慧。
她說想要他陪她拚拚圖,季文哲就推掉提前一周約好的跨國會議,專心致誌陪她。
她說想要去樓下散步,季文哲就一直護在她左右,唯恐她身體出了差錯。
他們恩愛的模樣,連小區裏的住戶都忍不住羨慕。
“這才是好男人,你看他們感情多好。”
而孟清秋這個正牌妻子默默跟在他們身後,仿佛一個不存在的透明人。
她的心好像已經不會疼了,可看到他們並肩站在一起的樣子,她還是會忍不住回憶起從前的事。
他們曾經也差點有一個孩子。
那時候他們沒錢,季文哲忙著創業,好不容易才聯係上一個大客戶。
孟清秋想幫上他的忙,陪著參加飯局,在酒桌上一杯杯灌下烈酒,隻為了讓客戶答應簽約。
簽合同的那天晚上,他們喜極而泣,抱頭痛哭。
直到隔天起床發現滿床的血,她才知道自己流產了。
真奇怪,她本來從沒覺得累,覺得辛苦,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可見到滿床的血,所有的情緒好像都湧了上來。
好疼。
真的好疼。
季文哲眼眶泛紅,緊緊抱了她很久都沒有放手。
“清秋,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我們以後會有一個健康的寶寶。”
可是現在,季文哲要有寶寶了。
卻不是和她。
如今的他,滿眼都是對葉安慧的疼愛,對他們未出世孩子的期待。
她從來都沒懷疑過季文哲那時的愛。
可真心易變,他的愛也可以分給另一個人。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拉回了孟清秋的思緒。
季文哲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幾句話,轉身看向孟清秋。
“我公司有點急事,必須馬上趕過去。”
“清秋......你會和安慧好好相處的吧?”
他看向孟清秋的眼神裏充滿擔憂,可身體卻隔在兩人之間,微微護著葉安慧。
孟清秋心中苦澀。
她明白,他隻是在擔心她會傷害葉安慧。
她苦笑一聲:“我也有事要出門。”
季文哲明顯鬆了口氣。
隔了一會,才想起來問她:“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孟清秋動了動嘴唇:“我......”
季文哲卻低頭看了眼時間,打斷了她未說出口的話。
“算了,我趕時間,我先走了。”
孟清秋看著他匆忙的背影,一切情緒都歸零,隻剩無聲無息的茫然。
今天,是做第二次治療的日子。
如果季文哲知道她將要消失,會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