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嘉再次睜眼,是在醫院病床上,四周圍滿醫生。
他真切看見睜眼的瞬間,陸知薇僵硬的背脊放鬆靠在椅背上,好似舒了一口氣。
“越嘉,不要再肆意妄為了,好好照顧自己......越嘉,我是在乎你的。”
沈越嘉聽見陸知薇的話,麵無表情的將頭扭到一邊。
眼角不爭氣的流出淚水,他像抬起手擦一擦,卻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毫無知覺。
外科聖手的手就這樣沒了,沈越嘉可能再也不能進行精密的手術操作。
一行淚水從他眼角滑落,掉到陸知薇的手背上。
滾燙的淚水像是燙在陸知薇的心口,她伸手將沈越嘉圈在懷裏,逗弄寵物般摸了摸他的腦袋:
“好了,越嘉,別生氣吃醋了,老公給你補償,後天我們結婚紀念日在寶格萊頂層包場,一定讓你高興。”
寶格萊頂層是北城最奢靡的場所,一位難求,唯一一次包場還是上世紀首富大婚。
可如今陸知薇卻會在那裏為沈越嘉包場。
沈越嘉強壓著心頭翻湧的惡心感,聽著陸知薇自大篤定的話,垂下眼眸。
陸知薇,這次你錯了,我沈越嘉不愛你了。
再有五天,我就會永遠離開你。
一陣急促的鈴聲讓陸知薇臉色大變,她安撫似的吻上沈越嘉的額頭,轉身離開了醫院。
不過半刻,餘明謙帶著十餘個保鏢走進沈越嘉的病房,居高臨下看著他:
“沈越嘉,我真是可憐你,知知為了我能得到你身上的那個腎,不斷安撫你。”
餘明謙神情倨傲,與陸知薇如出一轍。
他在看見沈越嘉麵無波瀾後,好似無趣的輕嘖一聲,俯身湊到他的耳邊道:
“看來你還不知道吧,你昏迷的時候,知知讓你跟我做了腎臟配型,剛剛好適配。”
沈越嘉的心如同被刀剜過,淅淅瀝瀝滴著血,但神情沒有一點變化。
可餘明謙停頓片刻,站起身上下打量他一番,話風一轉,冷冽道:
“可是知知她不知道,我根本就沒有換腎癌,我隻是想要她。”
沈越嘉的身子瞬間緊繃,死死盯著麵前好似癲狂的餘明謙。
餘明謙卻看見他緊繃的麵色,笑得前仰後合:
“想不到,沈越嘉,你這樣的人竟然還想活著!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老鼠,早就想死了,既然這樣,我更看不得你活著了。”
餘明謙身後的保鏢將汽油倒滿整個病房,隨即病房裏火光衝天。
刺鼻的濃煙讓沈越嘉咳嗽不止,他拚了命的想要起身,卻被餘明謙死死按在病床上。
下一刻原本神色匆匆離開的陸知薇,一腳踹開病房的門。
或許是之前的愛意太過濃烈,又或許是求生的本能。
沈越嘉雙眸瞬間泛出淚花,渴望的眼神死死盯陸知薇。
一個衣不沾塵的公主般的女人,此時渾身狼狽,滿臉焦急。
他死死看著陸知薇,沒有錯過一個瞬間。
直到陸知薇指揮保安小心翼翼將故作暈厥的餘明謙搬上擔架,快步離開病房後。
沈越嘉這才反應過來,陸知薇從頭到尾都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她隻是為餘明謙而來的。
哪怕陸知薇剛剛從這個病房離開,哪怕她知道這個病房裏還有他。
可陸知薇不在乎,她隻在乎餘明謙。
沈越嘉自嘲一笑,手忙腳亂離開病床,可滿地汽油讓他跌倒在地。
在觸碰到地麵的一瞬,他感受到皮膚撕裂的痛楚。
沈越嘉不斷哀嚎著向前攀爬,四周滾燙的熱浪就要吞噬他。
可是求生的欲望太過強烈,沈越嘉的右竟手隱隱恢複力氣,攀上門檻。
他拚盡全身的力氣將自己送到門外靠在牆壁上,隨即貪婪的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口卻猛然一陣疼痛,死死暈厥過去。
朦朧間,沈越嘉看見陸知薇慌張奔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