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國突然爆發戰爭,我國緊急組織了一場撤僑行動。
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遺留在了A國。
正發愣時,我眼前突然浮現一排排黑字:
【上一世,江蔚檸給蘇硯白喝了安眠藥,導致他沒有等到自己的小青梅一起撤離,所以對江蔚檸恨之入骨。】
A國突然爆發戰爭,我國緊急組織了一場撤僑行動。
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遺留在了A國。
正發愣時,我眼前突然浮現一排排黑字:
【上一世,江蔚檸給蘇硯白喝了安眠藥,導致他沒有等到自己的小青梅一起撤離,所以對江蔚檸恨之入骨。】
【後來蘇硯用汽油燒了整個船艙,江蔚檸全身上下燒得沒剩一塊好肉。】
【那可不,現在蘇硯白重生了,一定會好好折磨她。】
與此同時,口袋裏的對講機傳出蘇硯白的聲音:
“都是因為你,清淺前世才會死在戰亂中。”
“這是你欠她的!”
1
我連忙打開手機,剛好還剩一格電。
我試著給每一個聯係人發送了求救信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猶豫片刻,我劃到最底端的聊天框,最終發送了一條消息。
對講機裏的聲音仍在繼續:
“撤僑的大部隊已經離開了,你就一個人留在A國等死吧。”
瞧瞧,昨天還對我濃情蜜意的未婚夫,今天就恨不得我去死。
我心底劃過一絲苦澀,突然,前方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這聲音提示著我,所在的地方並不安全。
殘破的屍骸零落滿地,殘肢斷臂滲出腥紅的餘血,引得食腐的飛鳥淩空盤旋,發出陣陣恐怖的鳴叫,時而俯衝而下,巨大的翅膀貼地飛掠,驀然掀起陣陣腥風,令人毛骨悚然。
不遠處,幾個凶神惡煞的國外麵孔發現了我。
他們握緊了手裏的武器,一雙雙鷹隼般的眼睛緊盯著我,緩緩靠近。
我隨手抓過一旁的鐵棍,神經瞬間緊繃到了極致。
男人見狀,緩緩舉起槍開始瞄準。
我頓時喉嚨發緊,心臟砰砰直跳。
下一秒,一顆子彈從我耳邊擦過。
幾個訓練有素的士兵鑽了出來,迅速擊斃了幾個麵露凶相的男人。
我還沒從劫後餘生中緩過神來。
對講機中又傳來了蘇硯白的聲音: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這麼輕易死的。”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剛剛的場麵。
聲音一字一頓,飽含恨意:
“我要你把清淺前世經曆過的一切,全部都經曆一遍!”
2
空氣中的黑字仍在不停滾動。
【蘇硯白和江清淺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江蔚檸半路插進來算怎麼回事?】
【就算江蔚檸才是江家的親生女兒,也不應該破壞他們兩個吧?】
【上一世蘇硯白醒來後氣到極點,直接在半路炸毀了整艘船。】
【寧願同歸於盡也要給江清淺報仇,他真是愛到了極點啊......】
看到這些字,我明白了一些始末。
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我也認了。
可蘇硯白為什麼從來沒和我說過,他跟江清淺之間的情感?
自從被江家找回之後,這樁婚約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我頭上。
蘇硯白對我極好,甚至是體貼入微。
他會提前記好聚會的時間,在大雪中提前半個小時等在門口接我。
會提前幫我挑出碗裏每一根魚刺。
會在下雨的時候一直將傘傾斜在我這邊。
不管在什麼方麵,他都會盡量做到近乎完美。
雖然有時候,蘇硯白和江清淺的距離有些近。
但他始終告訴我,他隻把江清淺當作妹妹。
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
原來我對真正的蘇硯白根本一無所知。
我滿身灰塵地跌坐在地上,手心和膝蓋早已蹭破了皮。
我正想撐著身體站起來,對講機裏傳來了江清淺嬌軟甜膩的聲音:
“硯白哥哥,那些A國的難民好可憐啊,每天都隻能餓著肚子。”
“不像江二小姐,命這麼好......就算是流落他鄉也絲毫不用擔心這些事情。”
蘇硯白忽然想起了上一世的江清淺。
她一個人孤苦伶仃,肯定也是和那些難民一起這樣過來的。
蘇硯白放緩了語氣,聲音滿是心疼:
“清淺,在我心裏,你才是永遠的江家二小姐。”
下一秒,他話鋒一轉:
“你們去把江蔚檸身上的錢和食物全部扔了,一點都不許留!”
之前那些訓練有素的人又重新湧了上來,將我的背包和口袋全部洗劫一空。
就連手裏僅剩的半個麵包也被人奪過。
一把扔在地上,狠狠碾成了碎末。
我攥緊了拳頭,有些忿忿不平:
“你這樣做,就不怕得罪了江家?!”
3
蘇硯白冷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江蔚檸,你還不知道吧?”
“我對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你大姐默認的。”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發了那麼多求救信息,都沒人來找你?”
我緊緊攥著指尖,身體有些微微顫抖。
江家如今的掌權人是大姐江冷,可就算她再恨我,我也是她的親妹妹啊。
她怎麼能和蘇硯白一起折辱我?
電話那邊的江清淺也萬分得意:
“我就知道,隻要我出麵,大姐就一定會答應合作的。”
“大姐故意讓江家的人忽略你的求救信息,應該就是為了幫我出氣吧?”
原來......原來是這樣。
就算我被認回了江家,可在江冷心裏江清淺才是她真正的妹妹。
【江家都是她大姐江冷在掌權,她不開口,誰敢去救江蔚檸?】
【江蔚檸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招惹誰不好,非要去招江清淺?誰不知道,江清淺被認回去之前,可是整個江家捧在手心的寶貝。】
【要怪就怪江蔚檸自己倒黴,小時候被人調了包,長大了還不受親姐待見。】
我眼中忽然湧起一股酸澀的刺痛。
喉嚨就像被堵了什麼東西一樣難受。
4
蘇硯白和江清淺還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字字透露著得意。
我不再理會他們,專心先想辦法在這裏存活下來。
這幾天,我四處尋找食物。
作為在一個和平國家長大的人,想要在這裏生存下去顯然十分艱難。
別說是幹淨的食物,就算是可以果腹的東西也極難找到。
在城中躲藏了幾天後。
我已經餓得全身沒了力氣。
好不容易在某些地方看到了一點食物。
下一秒,就被成群的難民們哄搶地一幹二淨。
而蘇硯白的人始終在袖手旁觀。
我又拖著沉重的身體走了幾個小時。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
我連忙停下腳步,無力地靠在一個隻剩半邊的焦黑牆壁上。
閉眼休息了一會兒。
身旁細微的動靜讓我瞬間警覺地睜開了眼睛。
隻見一個小女孩拿樹葉裝了些水,小心翼翼地遞到我嘴邊。
我仔細一看,這不是汙水嗎?
見我有些猶豫,小女孩連忙拿過去自己喝了一小口,再遞過來。
我喝下後,一股混合著泥土和鐵鏽的怪味在嘴裏飛速蔓延。
所幸過了片刻,幹啞的嗓子終於能夠發出聲音了。
“你們平時喝的都是汙水嗎?”
小女孩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表示不知道什麼是汙水。
“汙水......是什麼?我從小喝的都是這種水。”
我心底莫名一沉。
接著,小女孩拿起一塊麵包,拍了拍上麵的灰塵。
像捧著什麼珍寶一般遞給我,然後做了一個吃的動作。
麵包嚼起來又幹又硬,極難下咽。
在此刻卻成了救命的佳肴。
吃完後,我用英語問小女孩有沒有名字。
她搖了搖頭,說父母還沒來得及取名字就將她遺棄了。
5
我恢複了一些體力,跟著小女孩尋找今晚的容身之處。
“江蔚檸,挨餓的滋味怎麼樣?不好受吧。”
對講機突然傳出蘇硯白譏諷的聲音。
我聲音平穩:“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還沒餓死。”
沒得到想要的答複,蘇硯白氣得輕笑一聲:
“行,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接下來的幾天。
蘇硯白變本加厲,讓人提前清理走了我們周邊的所有食物。
無奈之下,我決定冒險去一家被難民哄搶的小店。
“不要去......那裏......”
小女孩看出我的意圖,著急地一直擺手。
那邊都是餓瘋了的難民,人流又多又混雜,極其危險。
但我顧不了那麼多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會被餓死的。”
我奮力擠進人群,拚盡全力搶奪裏麵的食物。
密集的人群將我擠壓得快要窒息。
我一鼓作氣,用盡全力衝了出來。
還有人眼尖地盯上了我,試圖搶奪我懷裏的食物。
我找準方向,頭也不回地紮進了一條路況複雜的巷子裏。
直到筋疲力盡,終於甩開了身後的人。
6
小女孩高興地跑過來迎接我,腳步卻有些趔趄。
我一眼察覺到異常,連忙問她怎麼回事。
小女孩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了真相。
前兩天,我出門後就有人發現了她,試圖將她擄走。
她在逃走的過程中不慎摔傷,怕我擔心才沒有告訴我。
“傷口已經發炎了,如果再不用藥,這一塊的皮膚很快就要潰爛。”
我仔細察看完她的傷口,有些躊躇。
片刻後,我按下對講機。
“蘇硯白,我看到你的安保人員攜帶了藥物,能不能......”
“那些難民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的?!既然要讓蔚檸體驗一下生活,那就應該嚴格一些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
江清淺尾音上揚,仿佛一切都那麼理所應當。
“硯白哥哥,我說的對吧?”
“......嗯。”
蘇硯白的聲音很小,明顯有些猶豫。
但已經足以證明了他的態度。
我麻利轉過身,回到了容身的破屋裏,不再對他抱有任何希望。
【江清淺這樣有點過分了吧,畢竟她偷走了江蔚檸二十年的好生活,現在還要這樣折磨人家。】
【什麼叫偷?當初又不是清淺想交換的,她也是受害者!】
【對啊對啊,如果不是江蔚檸弄暈了蘇硯白,上一世清淺也不會喪命。】
【可如果不打暈他,會死的可就不隻是蘇硯白了,而是整整一艘船的人!】
【後來那一整船人不也死了嗎?說明江蔚檸做的那些事,都是毫無意義的!】
一時間。
那些黑字又重新沸騰了起來,吵得沸沸揚揚。
7
我將搶回來的食物藏好,小心翼翼地掀開袖子。
露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駭人傷口。
是剛剛搶奪食物的時候,被人在混亂中用刀片劃傷所致。
我疼得雙眼緊閉,咬牙給自己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鮮血從白色破布中滲出來,顯得格外突兀。
“你也受傷了?”
蘇硯白從攝像頭中看到畫麵,動作忽然一頓。
我懶得再回應他。
半晌,蘇硯白再次開口:
“江蔚檸,我再給你最後一天時間。”
“如果你願意當著媒體的麵給清淺道歉,並且把江家二小姐的位置還給她,我可以留你一命。”
我猛然睜開眼睛,心裏滿是不甘:
“憑什麼?!”
“雖然我沒有經曆過你所說的事情,但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我還是毫不猶豫的那樣做!”
在戰亂之中,有活下來的機會已經很不容易了。
憑什麼江清淺一個人的過失,就要所有人給她陪葬?!
蘇硯白冷哼一聲,顯然被氣得不輕。
他咬牙切齒地點頭,加重了聲音:
“24小時之後,我會讓人撤掉安保部隊。”
“江蔚檸,你最好仔細考慮考慮。”
8
戰火飛速蔓延,軍隊即將打過來。
此刻,距蘇硯白所說的24小時還有不到三個小時。
空中不停有炮彈落下擊中房屋,燃燒起幾十米高的熊熊烈火。
硝煙彌漫了整個城市,空氣中充滿著令人窒息的火藥氣味,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衝得人頭昏腦脹。
炮火衝天之下。
我帶著小女孩拚了命的向前奔跑,生怕晚一步就會被炸成灰燼。
可沒過幾秒,身後傳來狂風暴雨一樣的槍聲。
聲音越來越近,槍聲越來越密集。
我的手心早已濕透,卻不敢回頭。
千鈞一發之際──
小女孩用盡全力推開我,用身體擋下了一顆子彈。
紅色鮮血如同泉水一般源源不斷冒出來,我手忙腳亂地想要堵住傷口,卻一點用都沒有。
她一如既往地用亮晶晶的眸子望著我。
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我手忙腳亂地拿出對講機。
“蘇硯白,你救救她!”
“我知道你恨我,可她是無辜的!算我求你,你救救她吧!”
“隻要你肯救她,我馬上把我的命給你!”
我重重跪倒在地上,抱著她的身體用盡全力嘶吼。
淚珠一顆顆滑落,和地上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卻紅的更加鮮豔了。
“你......”
蘇硯白猶豫地捏著對講機,骨節有些泛白。
江清淺握住他的手,柔軟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
“戰場上死的人不計其數,難道我們能一個一個去救嗎?”
“這都是他們的命數,我們是無法幹涉的。”
小女孩的體溫一點點流逝。
直到懷中的人徹底冰冷,蘇硯白也沒有說一句話。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眼睜睜消失在了我眼前。
9
我呆呆地跪坐在原地。
耳邊的爆炸聲似乎在一點點離我遠去,我的世界正慢慢安靜下來。
突然,一陣徹骨的疼痛傳來。
一顆子彈飛速穿過了我的右肩。
鮮血迅速浸透了衣衫,疼得我白著臉彎下了腰。
“怎麼回事?!”
那邊似乎傳來蘇硯白發怒的聲音。
“我不是叫你們先不要撤掉安保嗎?!”
一堆人支支吾吾地開口:
“是......是江小姐昨晚讓我們撤掉的!”
“清淺,你──”
江清淺及時抓住他的衣角,聲音楚楚可憐:
“硯白......你不會是心軟了吧?”
“你忘記她是怎麼對我的嗎?”
【安保部隊一撤,江蔚檸就孤立無援了。】
【看不出來江清淺還挺心狠手辣的。】
【當了二十幾年的富家千金一夜之間換人,誰能不恨啊?】
【更恨的不應該是江蔚檸嗎?那些本來就該是屬於她的。】
【之前挨餓受傷都是小事,現在江蔚檸怕是命都要保不住了。】
見蘇硯白重新沉默。
江清淺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
“希望江小姐還能像之前一樣好運。”
“不過......應該是不可能了。”
話音剛落,又一顆子彈迎麵而來──
我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卻隻聽見“砰”的一聲脆響。
我睜開眼,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飛速滑行過來,擋在我麵前。
車門忽然打開,一隻指節分明的手伸了出來——
“還不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