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裴寂然第五年,我們終於要結婚了。
可婚禮當天,他將新娘換成小青梅,讓我淪為眾人的笑柄。
我發了瘋般質問他,卻被裴寂然輕飄飄一句話堵了回去:
“阿予,你不是說願意為我付出一切嗎?”
說話間,好感度卡在99。
為了活命,我不得不百般討好裴寂然,卻又在心裏期待他能回頭看看我。
直到那天我冒雨送傘時不幸車禍流產,在病房不巧聽見裴寂然和他小青梅的談話——
“溫予?和上一個攻略者一樣惡心。
“你忘了那個人曾經對我做過什麼?
“我隻不過是看溫予有點意思,吊著她玩玩罷了。”
我愕然,付出的真心變成了笑話。
“係統,我要更換攻略對象。”
1.
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裴寂然還環抱著江臨月。
她嘀嘀咕咕跟裴寂然說著什麼,而我隻聽他嗤笑一聲:
“月月,溫予怎麼可能比得上你?
“拿別人感情做任務的攻略者,在我這裏都一樣惡心。
“我隻不過是看她有點意思,吊著她給你當個樂子。”
聞言,江臨月輕笑一聲,吻上裴寂然的唇。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隻愛我一個。”
而我在幾個小時前被他一個電話叫去送傘,卻在大雨中被撞,失去我們唯一的孩子。
見我醒來,裴寂然瞳孔微動,卻隻是嘲諷般地勾了勾嘴角:
“溫予,隻是送傘這麼一件小事你都做不好,你怎麼不直接被撞死算了?”
我愣住,死死咬住下唇,沒有說什麼。
裴寂然故意卡著我的攻略度,如果一個月以後還不能滿,我就會死在這個世界。
——可當初我是為了他才留下的。
真可笑。
我付出的真心成了他拿捏我的籌碼。
“你脖子上的項鏈,月月看上了。”
裴寂然瞥了我一眼,淡淡開口。
隻要是江臨月看得上眼的東西,他都會不計一切代價地拿下。
我的禮服被他丟給江臨月當抹布。
我的設計稿被他獻給江臨月參賽。
如今,我唯一的念想,母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也要被她拿走嗎?
“不,我不給......”
我咬牙開口,然而話還未說完,便被江臨月一把扯了下來。
脖頸硬生生被劃出一道血痕,我吃痛驚呼一聲。
裴寂然下意識向病床邊走來,伸出的手卻懸在半空。
頓了頓,他還是撫上江臨月的後腦。
“月月,沒被嚇到吧?”
我的臉色蒼白,額頭冒出冷汗,渾身都在發抖,死死地看著江臨月。
“那是我媽媽的東西,還給我!”
江臨月卻眯起眼睛,鬆開手。
項鏈隨即落地,她卻若無其事般地踩上去,重重碾了幾下。
“不好意思,姐姐,手滑了。”
我愣愣地盯著那項鏈,嘴唇顫抖,說不出半個字。
新婚當夜,裴寂然讓我站在我們的婚房外聽他們徹夜歡愉,我沒哭。
比賽前一天,裴寂然親手燒毀我的設計服裝,我沒哭。
甚至剛剛我為了給他送傘,在車禍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依舊沒哭。
可看見媽媽的遺物就這麼被她踩在腳底,我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眼淚大滴大滴地滑落。
裴寂然本想開口嘲諷我幾句,卻不知所措起來。
良久,他隻是蹙眉,冷冷道:
“不就是一個破項鏈?
“至於嗎,真是個瘋子。”
說完,他便拉著江臨月離開了病房。
卻在門口頓住腳步,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顧不得細究他的眼神,我跌跌撞撞從病床上爬起,跪坐在臟兮兮的項鏈前。
隨手抹掉眼淚,我吸了吸鼻子:
“對不起......媽媽。
“我想回家,對不起,我回家看看你好不好?”
我嗚咽著,閉上眼睛,無助地呢喃:
“係統,我要更換攻略對象。”
成功攻略裴寂然後,那個冰冷的機械音便徹底消失在我的腦海中。
就在我幾近絕望時,熟悉的聲音終於響起——
“鑒於宿主上次任務良好,申請更換攻略對象成功。
“任務交接將在七天內完成,請宿主耐心等待。”
心臟還在頓頓地痛,我卻長呼一口氣,隻覺得解脫。
七天,隻要七天。
裴寂然,我們再也不見。
2.
出院後,裴寂然破天荒地給我安排私人醫生調理身體。
我安安靜靜地遵循醫囑,沒想到他卻找了過來。
看著我消瘦的雙肩,他的質問卡在喉嚨裏,語氣緩和了不少:
“......溫予,不是被車撞一下,就能什麼也不做在家等死的。”
我抬眸,淡淡地問他:
“請問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嗎?”
見我眼中閃過淡漠,裴寂然卻倏然亂了陣腳。
好感值像過山車般忽高忽低,最終狠狠降下十點。
“月月喜歡吃的甜品,你照舊給她做。”
我隻是點點頭。
他的嘴唇開開合合,最終大步離開。
吃過晚飯,江臨月果然又嚷嚷著胃疼。
隻要讓她知道是我做的甜品,我就逃不過這一劫。
“溫予,你給臉不要臉是嗎?這種手段跟你的為人一樣惡心。”
我麻木地聽著裴寂然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懶得為自己辯解。
指著我的鼻子罵完,裴寂然便將江臨月打橫抱起,命保鏢把我丟在閣樓。
閣樓很小很小,但裴寂然清楚我有嚴重的幽閉恐懼症。
木門關閉的瞬間,狹小的空間驟然被寂靜吞沒。
強烈的不安感襲來,冷汗順著脊背流下。
我喉嚨發緊,下意識地求饒:
“裴寂然......求你讓我出去......”
我顫抖著爬向門邊,瘋狂地砸著門。
不知過了多久,木門陡然被打開。
我幾乎是手腳並用滾出去的。
癱坐在走廊地毯上時,我的指尖仍在不受控製地抽搐。
一聲輕蔑的低笑聲傳來,江臨月踢了踢我的小腹,輕聲開口:
“瘋子真可怕。不知道你肚子裏那個臟東西如果活下來,是不是也會像條狗一樣啊?”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臉色發白。
吃力地抬起頭,卻看見裴寂然正在一旁把玩著她的發絲。
我擠出一抹譏誚的笑,喘著粗氣看向裴寂然:
“我肚子裏的孩子,難道就和你無關?”
他的手頓住,視線掠過我的臉,沉聲開口:
“四處流浪,依附別人感情求生的小偷,有什麼資格做我孩子的母親?”
“是啊。”江臨月勾起嘴角,滿是挑釁,“我和寂然認識二十多年,攻略者我見得多了去了,你以為你是什麼很特別的東西?”
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樣紮在我心上。
然而真正讓我覺得痛的,是裴寂然的默許。
我攥緊拳頭,默不作聲地起身。
溫予,別怕,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然而裴寂然卻倏然拉住我。
3.
我頓住腳步,垂眸,低聲說道:
“還有什麼事?”
“給月月道歉。”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裴寂然。
而他隻是緊緊攥著我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從結婚到現在,我已經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句對不起。
做的飯菜不合江臨月的口味,對不起。
送水打擾他工作,對不起。
不小心看見江臨月發給他的短信,觸犯隱私,對不起。
可這次,江臨月傲慢地緩緩走來,微微仰頭,眼裏帶著十足的勢在必得——
我給了她清脆的一巴掌。
“手滑,實在不好意思。”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保姆在內,都愣在原地。
“溫予,你敢打我?”
江臨月捂著臉,瞪大眼睛。
我嗤笑一聲:
“對啊,給你道歉好不好?對不起。”
她氣急敗壞地扯著我的頭發,而裴寂然雖沒有說話,卻始終在動作上小心翼翼地護著她。
一路拉扯到樓梯口,推搡間,江臨月失足從樓梯上跌落。
她扯住我,一瞬間天旋地轉。
“月月!”
裴寂然慌忙喊道,一把將我推開,護住江臨月。
渾身像散架一樣痛,鮮血從額頭流了下來。
還未等我緩過神,裴寂然便一腳踹在我的肩上,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憤怒。
“溫予,害死月月是不是也是你的任務之一?
“除了實施這種下作的手段,你還會做什麼?”
我痛到呼吸一滯,卻自嘲地輕笑一聲。
剛剛明明是她把我拉下去的啊。
不等我反駁,裴寂然便珍重地將江臨月攬在懷裏,一遍一遍安慰著她:
“別怕,月月,我在呢......”
私人醫生很快來到,卻先蹲在了我身旁。
裴寂然的眼神像刀子一樣飛過來:
“誰告訴你,病人是她了?”
醫生脊背一涼,咽了咽口水:
“可是......可是這位小姐明顯傷勢更重......”
“傷重好啊,死了更好。”裴寂然冷哼一聲,“哪裏來的,就該滾到哪裏去。”
我向醫生露出慘白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江臨月很快被安置好,而我被裴寂然留在這裏,頗有自生自滅的意味。
臨走時,他還不忘再回頭嘲諷我一句:
“裝成一朵小白花的樣子給誰看?是不是又是你的係統給你的人設啊?”
我無言,緩了許久,才勉強起身。
“係統,還要多久才能更換成功?”
那頭很快回應。
“預計明天下午。”
我點點頭,係統卻忽而發問:
“宿主,如果沒記錯的話,您一年前是為了攻略對象【裴寂然】留在007世界。
“冒昧地問一句,您現在為何突然更換宿主呢?”
我愣了愣,腦海裏閃過大大小小太多事。
良久,我隻是歎了口氣,低聲回答道:
“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係統沉默半天,終於開口:
“係統永遠尊重您的決定。祝您下次攻略順利,再會。”
我跌跌撞撞走向客房。
然而剛躺下沒多久,便收到裴寂然的消息。
【明天爺爺的壽宴,你必須出席。】
我無力地回了一個“好”字,關掉手機,沉沉睡去。
4.
第二天一早,我換上戀愛時裴寂然送我的禮服,靜靜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
直到太陽高高升起,裴寂然才和江臨月黏黏糊糊地走來。
像是挑釁,江臨月特意在我麵前,踮起腳尖親吻裴寂然的臉頰。
而我視若無睹。
“走吧。”
裴寂然卻愣了一瞬,眼神似是不甘又似是憤怒。
半晌,他挑眉道:
“誰說我的車上要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我不禁想起那年熱戀,我向裴寂然坦白我的來曆。
而裴寂然珍視地吻了吻我的唇,輕聲道:
“阿予,不論你的故鄉是哪裏,我都永遠愛你。”
我抿唇不語,裴寂然卻拉著江臨月徑直離開。
司機開著跑車疾馳而去,留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別墅。
輕輕歎了口氣,心臟卻麻木到感覺不出痛。
我隻得打車去了裴老爺子的壽宴。
剛一下車,議論聲便響起。
“這......這怎麼也有點像小裴夫人啊?”
“怎麼可能?剛剛裴少懷裏不摟著夫人呢嗎?”
“是啊是啊,打出租車來,怕不是裴家的保姆。”
我攥緊拳頭,穿過人群。
裴寂然正在大廳中央,摟著江臨月給眾人敬酒。
裴老爺子喜笑顏開,對江臨月讚不絕口。
原來他“大發慈悲”讓我參加爺爺的壽宴,隻不過是覺得宴會上少個笑話罷了。
我壓下心中委屈與憤怒,轉身離開。
而裴寂然卻不巧發現了我,高聲喝道:
“慢著!”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我身上,我不得不頓住腳步。
江臨月挽著他的胳膊緩緩向我走過來,眼裏帶著說不出的嘲諷。
“夫人不給爺爺敬酒嗎?”
一時間,大廳內響起嘈雜的討論聲。
我的臉色發青,最終咬牙說道:
“我不是裴夫人,我跟你也沒有關係。”
他卻隻是淡淡瞥了我一眼,勾起玩味的一笑:
“是嗎?溫予,我記得你身上的禮服是我買的吧?
“既然你說和我沒關係,不如我們現在就算清楚。”
不堪入耳的調侃此起彼伏,我咽了咽口水,沒有動作。
然而江臨月卻上前,作勢要扯掉我的禮服。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好。”我退後半步,沉聲說道,“還給你。”
沒有過多的前戲,我熟練地將禮服脫下。
曾經收到禮服時的心情有多雀躍,現在就有多絕望。
猥瑣又興奮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裴寂然的語氣中卻染上了一絲慌亂:
“你、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不知道除了我誰還......”
話沒說完,身後便有人為我披上衣服。
他的嗓音清冽而富有磁性,似玩味又似嚴肅:
“我要。”
我回頭,係統的聲音在我腦海響起——
“宿主,已為您成功更換攻略對象。
“現在您的目標任務為【裴執年】
“祝您任務愉快。”
裴執年看著我,輕聲開口:
“既然他不珍惜,那我要。”
沒等裴寂然再說話,他便拉著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