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這時被敲響:“夫人,將軍有請。”
薛苒心裏甚是複雜,卻不得不來到秦嘉夢和裴遠的婚房。
“妹妹,今夜我和阿遠洞房,可得辛苦你伺候了。”秦嘉夢嬌嬌一笑。
薛苒渾身發冷。
原來裴遠找人叫她來,是為了讓她伺候他和秦嘉夢洞房。
裴遠笑道:“苒苒,你對這事很熟悉,你來伺候我比較放心。”他語氣和往日一樣親近曖昧,薛苒聽到這句話卻沒了往日的嬌羞感,隻覺得自己像被扒光了釘在恥辱柱上。
她對這事熟悉,還不是為了迎合他?
婚後裴遠每夜在床上想著法子折騰她,美名其曰情難自控。
因此薛苒就算是覺得疼痛、屈辱也都由著他來,隻因她那時深信裴遠確是深愛她的。
她逼著自己大膽些、放縱些,哪怕被仆從指著她議論她浪蕩不堪,也隻忍著羞恥不告知裴遠。
可如今,她的那些遷就都化作利劍朝自己刺來,執劍之人正是她放在心上的裴遠。
裴遠態度堅決,薛苒隻能飽含酸澀留下。
紗帳之後,裴遠低哄秦嘉夢的聲音猶如一擊又一擊重錘,將薛苒脆弱的心臟打得滿是傷痕。
薛苒強忍著淚給二人換了好幾次熱水,每次看到裴遠和秦嘉夢十分親密無間,都覺得心痛難耐。
裴遠在床上從未對她如此溫柔,她先前隻覺那是因為他極強的占有欲,現下才明白:他對她粗暴,隻是因為把她當練手的玩意,免得在新婚夜上令秦嘉夢疼痛——他所有真切的溫柔,隻給了秦嘉夢。
她一夜未眠,直到天微微亮時才被允許回房休息。
可她睡去還沒多久,一盆冷水就潑在了她臉上。
薛苒驚愕坐起,被秦嘉夢的幾個丫鬟拖到門外跪下。
“你們幹什麼!”
“你個小賤人,還裝!”大丫鬟惡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你嫉妒郡主和將軍成婚,所以故意把郡主的婚服剪壞了是不是?!”二丫鬟將一條幾乎被剪成碎布條的婚服扔到薛苒臉上。
“我沒有!我昨夜一直在將軍房裏伺候,將軍可以作證!”薛苒的頭被踩到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婚服。
“昨夜府中下人都在休息,隻有你在伺候人,定是趁換熱水的時候去動的手腳!”
“妹妹,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不能將我的婚服剪壞啊,阿遠花千金找蘇州繡娘縫製了足足半年呢!”秦嘉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說,我該怎麼罰你好呢?”
薛苒知道秦嘉夢是在故意炫耀裴遠對她的用心,呼吸一滯。
“我沒有做!”見到裴遠匆匆往這邊趕來,薛苒叫道:“我昨夜一直在房裏,怎麼會有時間剪壞婚服?”
誰知裴遠一眼也沒看她,而是溫柔至極地將秦嘉夢摟進懷裏:“一個小玩意也值得發脾氣。”
秦嘉夢推開他:“你這妾室都要騎到我頭上了!”
裴遠看向地上的破婚衣和掙紮不已的薛苒,麵色一冷:“小家子氣,以後不要做這種事。”
秦嘉夢橫了他一眼:“這樣就完了?若不罰她,府中上下都會看不起我這個正室夫人!”
薛苒震驚抬頭,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毫不信任,眼淚不禁在眶中打轉:“不是我,你相信我。”
裴遠掃她一眼,卻沒聽她解釋,隻對秦嘉夢道:“聽你的。”
秦嘉夢轉怒為喜,她揚手一揮,幾個丫鬟就要把薛苒的手按進炭火盆裏——
薛苒拚命掙紮,卻難敵幾人的鉗製,被燙得嘶聲尖叫起來:“啊——”
淒厲的叫聲在整個院裏回蕩,秦嘉夢卻還不滿意:“把她衣服扒了,讓她跪行繞府一周,一邊跪一邊大喊'薛苒是個罪人,下次不敢了’。”
四五隻手一齊上來撕扯她的衣服,薛苒哭著捂住衣襟,阿禾也拚了命要幫她,她卻還是被扒得隻剩單薄的裏衣。
“裴遠!你我在一起待了三年,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她厲聲哭喊,“我沒做,我不跪!”
“你是說我冤枉你了?”秦嘉夢紅了眼,“阿遠,你看她!”
裴遠一皺眉,著人把擋住薛苒身軀的阿禾抓起來:“你若一直不認罪,就讓這丫鬟替你受罰!”
幾個身強力壯的嬤嬤朝著阿禾拳打腳踢起來,薛苒驚詫於裴遠拿她最親近的人威脅她,眼淚更是泉湧一般:“別打了!我認!”
她恨恨地看了裴遠一眼,頂著所有人嘲諷的目光出府跪下。
“薛苒是個罪人,下次不敢了。”她咬牙擠出聲音,忍著雙手的劇烈疼痛和心中無比屈辱在府門外開始跪行。
“這不是將軍夫人嗎?”
“什麼呀,就是個妾,昨日娶的郡主才是夫人。”
“一個妾還敢和正室夫人鬧,真是不知好歹!”
路人的竊竊私語也傳進她耳裏,薛苒有苦難言,隻是不停落淚。
“大點聲!繼續跪!”仆從朝薛苒背上狠狠打了一鞭子。
薛苒一顫,忍痛出聲。
她幾度想站起,可秦嘉夢派來的人卻叫她一直跪行。從白天跪到黑夜,雙膝鮮血留下的痕跡足足圍了將軍府五圈。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妹妹切記下次別再做這樣的事了。”秦嘉夢打了個嗬欠,轉身離開。
薛苒的膝蓋和她的手掌一樣血肉模糊,她疼得臉色蒼白,裴遠卻沒關注她的淒慘模樣,直直追著秦嘉夢去了。
薛苒苦笑一聲,終於失去意識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