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楚摯蕭從混沌中醒來，胸口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他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片刻才逐漸清晰。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床幔，還有禮書悅那張憔悴卻依舊美豔的臉。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指甲幾乎嵌入他的皮肉，仿佛生怕他下一刻就會消失。

“你醒了？”

禮書悅的聲音有些沙啞，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楚摯蕭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想抽回手，卻發現自己連這點力氣都沒有。

“為什麼不解釋？”

禮書悅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質問：

“你明明可以告訴我真相，為什麼要隱瞞？”

楚摯蕭愣了一下，隨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他閉上眼，懶得再看她。

解釋？隱瞞？真是可笑。

明明是她從未信過他，現在反倒成了他的錯。

“說話！”

禮書悅猛地提高了聲音，握著他的手更用力了：

“楚摯蕭，你這是什麼態度？”

楚摯蕭睜開眼，目光冰冷：

“你想聽什麼？”

他的聲音虛弱卻清晰：

“聽我說我有多委屈？還是聽我求你原諒？”

禮書悅被他的態度激怒，猛地站起身：

“你――”

“夠了。”

楚摯蕭打斷她，聲音疲憊：

“我累了。”

禮書悅盯著他，胸口劇烈起伏。

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

“好，你好好休息。”

她鬆開他的手，轉身朝門外走去，卻在門口停下腳步，背對著他說：

“太醫說你的傷很重，需要靜養。別......別再做傻事了。”

楚摯蕭沒有回應，隻是閉上了眼。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他才緩緩睜開眼，目光空洞地望著床頂。

傻事？

他做的傻事還不夠多嗎？

片刻後，房門再次被推開。

楚摯蕭以為是禮書悅去而複返，懶得轉頭，卻聽到一個陰柔的聲音響起：

“楚君侯，別來無恙啊。”

楚摯蕭側目，看到秦俞站在床邊，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他穿著一身華貴的錦袍，脖子上還帶著幾處曖昧的紅痕，顯然是故意露給他看的。

“有事？”

楚摯蕭語氣平淡，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秦俞笑容一僵，隨即陰冷下來：

“我來是想告訴你，識相的話就放手。書悅現在是我的，你一個將死之人，就別再糾纏了。”

楚摯蕭嗤笑一聲：

“放手？聖旨已下，我與她早已和離。你還想怎樣？”

秦俞眯起眼，顯然不信：

“你以為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就能騙過書悅？她心裏還有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楚摯蕭懶得與他爭辯，索性閉上眼：

“隨你怎麼想。”

秦俞被他的態度激怒，突然壓低聲音，惡狠狠道：

“楚摯蕭，你別得意。我能讓她為你刺九十九劍，就能讓她親手殺了你！”

楚摯蕭睜開眼，目光如刀：

“那你試試。”

秦俞冷笑一聲，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隨即踉蹌後退，撞翻了桌上的藥碗。

瓷碗碎裂的聲音驚動了外麵的侍衛，秦俞立刻換上一副驚恐的表情，大聲喊道：

“君侯！您為何要這樣對我？我隻是來送藥的啊！”

房門被猛地推開，禮書悅帶著侍衛衝了進來。

她看到秦俞跌坐在地，臉頰紅腫，而楚摯蕭麵無表情地靠在床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摯蕭，你......”

禮書悅的聲音有些顫抖。

秦俞撲到她腳邊，聲淚俱下：

“夫人，君侯他......他怪我搶走了您，說要殺了我！我、我隻是想來看看他啊......”

禮書悅看向楚摯蕭，眼中滿是失望：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楚摯蕭看著她，突然笑了：

“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禮書悅僵在原地。

秦俞趁機哭訴：

“夫人，君侯恨我入骨，我......我不敢再留在這裏了！”

禮書悅回過神來，扶起秦俞，冷冷地看了楚摯蕭一眼：

“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她帶著秦俞轉身離開，再未回頭。

楚摯蕭看著他們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

他緩緩躺下，望著床頂，輕聲自語：

“禮書悅，我們已經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