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日寧王大婚。

這是季長安第一次見到這麼盛大奢華的婚禮。

十裏紅妝，滿城歡慶，一眼見不到頭的聘禮一車接著一車，一眼加不到頭的紅毯也鋪了一路。

無數侍女奴仆站在兩次，敲鑼打鼓，花瓣滿天，那八人抬著的喜轎緩緩出現，轎子鑲嵌了無數的珠寶，璀璨奢華。

然而最奪目耀眼的是從轎子裏緩緩走出的新娘子，一身大紅喜服拖地而行，身上霞帔縫上了無數顆東海珍珠，頭冠更是寶石翠玉琳琅，饒是公主出嫁都沒有的這樣的規格。

季長安滿目的奢華滿目的紅，每一幕都足以令她酸澀難忍，痛徹心扉。

還記得她和趙晟成婚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緊緊是兩人身著一身紅衣站在樹下，執手叩拜天地。

沒有十裏紅妝，沒有精美喜服和頭冠，更加沒有夾道歡慶的奴仆和賓客。

那時候趙晟對她說，“我們兩人之間的真情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來證明，我隻想讓天地都知道，我趙晟對你，此生不渝！”

季長安麵對趙晟的真情告白早已經感動得一塌糊塗，加上她是現代人，又怎麼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呢？

但是現在看到他給沈清歡超過王妃規格的婚禮，她就已經徹底清醒了。

愛在哪，錢就在哪，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是一樣。

在看見趙晟珍惜地牽著沈清歡的手，滿目愛意地走向大堂去拜堂的時候，季長安終於崩潰落下淚來。

而此時，沈清歡也注意到了她，徑直向她走了過來。

“你就是王妃季長安？”

沈清歡的眼神不善，上下打量著她。

沒等季長安開口，她忽然一臉不屑：“果然是古代的女人就隻懂得爭風吃醋！今日可是我的大婚，你故意穿著紅色的衣服是想讓我難堪嗎？”

僅憑這一句話，季長安就知道了，沈清歡也是現代穿越來的。

“長安！”趙晟一臉黑沉來到她麵前，道：“我本以為你是個大度的人，可是沒想到你竟如此善妒，你這樣和那些後院婦人有什麼不同？”

季長安心痛地看了他一眼，語氣難得強硬，“側妃進門，我身為正妃本就要穿著正紅色的衣服接受她的叩拜，所以我穿正紅色有什麼錯？”

“不過是個農女，也配在我麵前擺譜？我和你可不一樣，我才不屑這些嫡庶尊卑呢！”

沈清歡轉身就對趙晟撒嬌，

“趙晟哥哥，我可是為了愛才會甘願嫁給你當側妃的，並不代表我就要受這樣的氣，人人生來平等，什麼正妃什麼側妃我才不在意呢！但是王妃姐姐卻用著她的身份來欺壓我，你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我被欺負嗎？”

季長安心中冷笑，好一個人人平等。

所以她這個正妻竟然連紅色都不配穿了？

可真是足夠雙標！

然而反駁的話還未說出口，隻聽見趙晟命令道：“來人，給我將她這身衣服給扒下！”

季長安睜大眼睛看著他。

“你說什麼？”

她簡直不敢相信，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現在門外諸多賓客，更是諸多百姓，當眾扒衣無異於讓她在眾人麵前裸奔，這古代女子名節大於天，這樣做無異於讓她去死？

季長安顫抖著聲音道：“趙晟，你可知道這樣做，意味著什麼，你又將我的名節置於何地？”

“清歡出身高貴，沈家又怎麼能夠容忍一個農女欺負到她頭上？但是今天我若不給清歡撐腰的話，明日沈家必定會找你麻煩，所以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更何況，清歡說了，名節隻不過是束縛女性的枷鎖，她一個貴女都願意嫁我做小，你的名節又算什麼！”

接著，趙晟又厲聲道：“你們還等著做什麼，給我扒！”

季長安的淚水終於止不住，崩潰痛哭。

“不要！！”

“放開我......”

她拚命掙紮著，大聲叫喚著，帶著哀求的眼神看向趙晟，可是對方卻無動於衷，一臉冷漠，眼神隻有他旁邊和他並身而立的女子，目光溫柔如水。

季長安絕望了，她被侍衛死死按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侍衛強行扒下來，最後隻留下一件粉色的肚兜。

當眾被扒衣，無數人的目光指指點點猶如利刃一般將她捅穿，將她所有的尊嚴臉麵全都擊碎。

她無助地摟著自己，淚水不斷。

從前趙晟從不介意她農女的身份，為了她不惜和滿朝文武作對，可是現在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卻將她如此踐踏。

真心瞬息萬變，所謂的愛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