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剛要往樓下走,沈薇猛地衝過來抓住她手腕。
沈疏桐被撞得身形不穩,後脊重重撞在欄杆上。
她痛得眼前一黑,正要甩開她的手。
下一刻,沈薇聲音驚惶委屈:“姐姐,我答應你,以後我一定離阿昀遠遠的……啊!”
沈薇抓著她的手,狠狠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便如斷了線的風箏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沈疏桐還未反應過來,沈屹川含著雷霆怒氣的巴掌重重落在她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靜寂的黑夜格外刺耳。
“沈疏桐!”沈屹川不知什麼時候麵色陰沉地出現在她身後,“薇薇對你一再忍讓,你為什麼還要針對她?”
沈疏桐臉上火辣辣地疼,還沒站穩,顧承昀便冷著臉大步衝下樓梯,把林薇扶起來。
他走得太急,沈疏桐被顧承昀撞到了肩膀,她腳下踩空,整個人栽倒下去,後腦重重磕在台階上。
尖銳的疼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她聽到了沈薇的控訴:“姐姐她瘋了!她說她受過的苦要在我身上討回來!還要……還要把我賣給傻子當老婆……嗚嗚”
“我警告過你,我會跟你結婚,不要針對薇薇。”顧承昀抬眸看她,聲音極冷,“道歉!”
沈疏桐臉頰火辣辣的疼,後腦溫熱的血順著脖頸不斷往下淌,可她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她眼前一幀幀變黑,抬起臉,聲音堅定:“做夢!”
她目光轉向沈薇:“我有證據,沈薇親口承認她和青坪村全都是人販子。”
母親留給她的項鏈裏是一枚微型針孔攝像頭,她等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罪證。
沈薇麵色一變,正要張口解釋。
“不知悔改!”顧承昀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今天我來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的大小姐脾氣。”
“來人!”他招來保鏢,不再給她半個眼神:“沈疏桐故意傷人,報警!”
一旁的沈屹川輕聲哄著不斷抽泣的沈薇,不吝於給她半分關注。
沈疏桐還未扯下項鏈,就被保鏢死死按住。
她黑眸死死盯著兩人,忍不住喊出聲。
“顧承昀!沈屹川!你們會後悔的!”
然而回答她的隻有兩道冷漠離開的背影。
沈疏桐被扭送至警局待了一整夜,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她眼睛發疼。
她身上的傷口都沒有處理,眼中滿是紅血絲,她聲音沙啞再次強調:“我要報案,我確定,就是沈薇聯合青坪村整個村子拐賣人口。”
律師冷漠的聲音響起:“沈小姐,沈總交待過,此類案件不予受理,若你執意如此,沈氏將會以誹謗罪向你提起訴訟。”
“顧總說,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拒不道歉,等在警局待夠24小時後把你送到青坪村,讓你親自感受一下那裏的風土人情。”
沈疏桐不可置信抬眸,渾身顫抖,她好不容易逃出來,絕對不能再回去!
她急切道:“我選第二個!”
律師微微一笑,將認罪認罰書推過來。
“二是,隻要你認下故意傷害罪,再回家給沈薇小姐誠信道歉,顧總就不再追究了。”
沈疏桐目露絕望,隻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走。
簽下認罪認罰書那一刻,她幹澀的唇角忽而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一個清冷矜貴的京圈太子爺,一個殺伐果決二十歲撐起沈家的商界奇才,竟然會被沈薇這個惡毒的女人耍得團團轉。
醫生給她用酒精清洗傷口,沈疏桐沒有流淚。
這點痛遠不及三年前落在身上鞭子的疼痛,更不及心臟被生生撕裂的痛。
沈疏桐從警局離開的第一時間便為自己定了機票,她要離開他們!
可還沒有等到出租車,她就先一步被保鏢拉上了車。
回到家已是深夜,別墅裏燈火通明。
她剛走進家門,就見顧承昀和沈屹川冷著臉坐在沙發上,聲音冰冷:“知錯了?”
沈疏桐安靜地看了兩人片刻,沒有力氣再爭辯,點點頭。
“那就給薇薇去道歉。”
這時,沈薇端著一碗海鮮湯從廚房走出來,大度開口:“姐姐不用跟我道歉,我……”
沈疏桐不想看她惺惺作態,幹脆開口打斷:“對不起。”
沈薇一頓,將瓷碗遞給她,笑得真誠:“姐姐,在警局待了那麼久餓壞了吧?我給讓人給你煲了湯。”
“我海鮮過敏。”沈疏桐並沒有接過來。
沈薇轉頭看向沙發上的兩人,眸中淚光輕閃:“姐姐不喝我的湯是不是還是不肯接受我?”
“桐桐。”顧承昀聲音帶著警告,看過來的目光中帶著威脅。
仿佛她不喝,他便立即會讓人把她丟回青坪村。
沈疏桐閉了閉眼,既然要離開,她就不能打草驚蛇。
她接過瓷碗,在沈薇得意的眼神中將海鮮湯一飲而盡。
顧承昀和沈屹川這才走過來,麵色恢複溫和。
沈屹川揉揉她發頂:“這才乖,隻要你不再耍大小姐脾氣,哥哥和承昀會像以前一樣愛你寵你。”
沈疏桐表情麻木,眼底泛不起一起波瀾。
顧承昀似乎察覺到她的變化,蹙眉想問什麼。
沈薇突然開口:“阿昀,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的作品集還有沒有哪裏需要調整的?”
他深深看了沈疏桐一眼,最終什麼都沒說跟著沈薇上了樓。
“我也去看看。”沈屹川抬腳跟了上去。
她轉頭看著三人背影消失的方向,稍稍鬆了口氣,輕聲開口:“不會有以後了。”
她看了眼時間,距離航班起飛還有三個小時,她要盡快離開。
但,直到一個半小時後,三人才各自回了房間,傭人將別墅的燈熄滅。
沈疏桐手臂上泛起細細密密的紅點,她顧不得這些,但過敏症狀來得又凶又急,她輕手輕腳翻出藥箱,幹吞了幾粒過敏藥。
等稍微恢複了些力氣,頭也不回地離開家。
在顧承昀和沈屹川不分青紅皂白,以把她送回青坪村為要挾,讓她認罪,讓她向沈薇道歉時,這裏就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她買了最近一班飛往德國的航班。
她什麼行李都沒拿。
直到淩晨她抵達機場,她臉色蒼白,額頭滾燙,可現在顧不得那麼多。
聽到廣播響起,她強迫自己清醒,走向安檢口。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脫離這場噩夢時,她被一道大力拽出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