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前,我回顧著自己短暫的一生。
發現這輩子我隻做過三件虧心事。
第一件,是偽造了婚約,逼迫傅硯舟和我結婚。
第二件,是拆散了他和阮陶陶,沒讓他們見到最後一麵。
第三件,是我為了和傅硯舟賭氣,故意給我家的狗,起名叫舟舟。
醫生說,我的癌症已經晚期,
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活了。
於是,為了讓自己能心安理得的死去,
我決定在臨死前彌補這三個遺憾。
臨死前二十天,我給我家的狗改名叫了旺財。
臨死前十天,我找到剛剛離婚回國的阮陶陶,
請求她和傅硯舟再續前緣
臨死前五天,我找到傅硯舟提出想要和他離婚。
恨了我八年的男人,卻雙目猩紅的看著我說:
“阿梔,別離開我,好不好?”
1
傅硯舟帶著阮陶陶回來那天,正是傅家每年的祭祀大典。
香火繚繞下,老管家一一念著傅氏子孫和配偶的名字。
可念到傅硯舟夫婦時,他頓了頓,拿起桌案上的毛筆要劃掉名冊上的一個名字。
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不用改,她顧南梔根本不配做我傅家的兒媳!”
傅硯舟帶著剛剛從機場接來的阮陶陶,站在了傅家眾人的麵前。
一如他當初拒絕和我結婚時的執拗。
傅老爺子看著眼前的場麵,氣憤的舉起拐杖打向了傅硯舟的膝彎:
“混賬東西,列祖列宗在上,你竟然敢帶外麵的女人回來祭祖!”
“有沒有把南梔的臉麵放在眼裏!”
聽到老爺子的話,傅硯舟跪下的脊背挺直,看向我的眼神裏,隻有不屑的輕蔑:
“臉麵?顧南梔你什麼時候這麼要臉麵了,我怎麼不知道?”
幾個月沒見,傅硯舟還是這樣的厭惡我。
厭惡到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羞辱我的機會。
如果是以前,我會和他爭吵到不死不休,
會和他大鬧到人盡皆知。
可是今天,我隻是很平靜的笑了笑。
傅硯舟看著我的反常,愣了愣,
很快又明白了什麼似的,對我繼續嘲諷道:
“傅太太竟有這麼大度的時候?”
“是新拿了錢,還是拿了地?”
在他的眼裏,我就是這樣一個愛錢如命的女人。
不然不會在八年前,拿著一份偽造的婚約,強行綁定了傅家八年。
可是如果我知道,八年後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寧願被仇家打死,也不會做下這樣一樁錯事。
現場氣氛微妙,我知道以傅硯舟的性子,今天就算是被打死,也不會認錯。
而爺爺的那些力道,也根本不足以讓他跪下。
是他擔憂阮陶陶的處境,才屈膝跪在了列祖列宗麵前。
看得傅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又一個茶壺要砸到他的頭上。
我忙上前攔下,將茶壺攥在手裏說:
“爺爺,算了,今天祭祖,還有這麼多小輩看著呢。”
畢竟,阮陶陶可是我求了一圈人,三顧茅廬才請回國的。
要是就這樣被老爺子趕走,那我最後的願望,不就完不成了?
幸好聽到我的話,老爺子沒再計較,隻是叫人把傅硯舟和阮陶陶趕到了偏院。
由我代替傅硯舟為祖先燒了一炷香。
祭祖儀式結後,負責照顧狗的保姆急匆匆找到我,
說是旺財跑丟了。
我心下一緊,提步朝後院跑去,卻看到旺財正匍匐在傅硯舟和阮陶陶的腳邊。
畢竟也是養了八年,傅硯舟下意識地想要俯身摸摸它的頭。
阮陶陶卻忽然驚叫出聲,躲到了傅硯舟的懷裏瑟瑟發抖。
“硯舟,這,這狗太可怕了,快,快把它趕走。”
傅硯舟抱著她,剛要勸哄。
看到我走來的身影,更是找到罪魁禍首似的,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指責:
“顧南梔,你連個狗都管不好,怎麼有臉做傅家的夫人。”
他罵著我,還將阮陶陶緊了緊,用鞋子踢開旺財要湊上去的鼻尖。
我忙蹲下來,將還沒有阮陶陶鞋大的旺財抱在了懷裏。
“不怕不怕,旺財不怕,叔叔今天很忙,沒時間跟你玩。”
聽到我的話,原本麵無表情的傅硯舟忽然愣了一下,然後陰沉了臉色。
“旺財?它什麼時候改名叫旺財了?”
“剛改的啊,我覺得原來的名字不好。”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朝他擠出一個笑臉。
傅硯舟瞬間臉色十分的難看。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好像都咽了下去,隻留下一句:“神經。”
就抱著阮陶陶走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都沒發現自己的眼角滲出了幾滴淚。
不過,沒有關係,三個遺願,我已經完成了兩件事
隻剩最後一件,就沒有遺憾了。
2
祭祖儀式後,是傅家的晚宴。
本來在後廚忙碌的我,因為蒼白的麵色,被幾個嬸嬸勸了出來。
病了太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自己的鬼樣子憔悴到別人一眼就能看出。
也難怪,傅硯舟會對我厭惡。
正發愣,手機響了,是好友閔靜。
“南梔,為什麼不和我說?要不是認識許醫生,我還不知道你......”
我笑了笑:“沒關係,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我現在死了,傅家肯定會為我發文禱告,沒準我的死,還能轟動港城呢!”
我、閔靜,傅硯舟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
他們倆都是老成穩重的性子,我卻是個每天沒個正形的模樣。
他們都笑我沒心沒肺,
是啊,我沒心沒肺慣了,何必說這些徒增傷感的話。
電話那邊靜了幾秒,聲音帶了哭腔。
“傅硯舟還要折磨你多久!當年那件事,你明明,也不是有意,他為什麼就不能......”
她越說越激動,可說到最後,自己也頓住了。
不管怎樣,那紙偽造的婚約,都害了兩段本該好好的感情。
不過沒關係啦,現在,他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隻要等死,就好了。
我抽了抽鼻子,又安慰了閔靜幾句,掛斷了電話。
回到座位後,傅硯舟和阮陶陶卻不知道去哪了,
隻留在餐桌下一隻粉色的蕾絲小褲。
我尷尬的笑了笑。
果然,久別重逢,就是激情四射。
冰涼的手指攥緊,我俯身撿起那件小褲,
想著宴廳客人們還在。
作為長孫媳,不能失了體麵。
可我剛藏好那件小褲,一個打火機的聲音從我身後突兀的響起。
傅硯舟回來覷了我一眼,兀自把玩著打火機,
看向我手上的蕾絲小褲,語帶嘲弄:
“傅夫人現在都用這種方式勾引你丈夫了嗎?”
他說著身子前傾,離我越來越近。
結婚八年,我們親近的次數少之又少。
傅硯舟恨我,厭惡我,除了剛結婚的時候,
和後來他的幾次醉酒,根本不會和我做那種夫妻義務。
可他此刻,卻故意想靠近我般,怎麼躲都躲不開。
似乎要把剛剛沒在阮陶陶身上得到的滿足,在我身上發泄。
我知道,這是他對我的另一種羞辱。
撇過臉想推開他,卻被抓著了腰,臉對著臉撞上了他的鼻尖。
傅硯舟逼迫我看著他的眼睛,捏著我的下巴一臉戲謔道:
“顧南梔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
我被你騙過一次,就不會再被你騙第二次。”
我被他掐的難受,卻還是直直看著他眼裏逐漸燃起的情欲嘲諷道:
“我隻是想看看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玩得有多花。”
可話沒說完,喉嚨中忽的一股腥甜湧出,
叫我顧不得傅硯舟鐵青的臉色,衝向了衛生間。
打開水龍頭,把吐出的血液都衝散後,我轉身出去。
走廊盡頭,傅硯舟正倚靠著牆,側頭看我。
我當做沒看見低頭經過,卻被抓住手腕,攔住了去路。
男人薄唇輕啟:
“還回去?滾回房間,給我躺著。”
“傅家少夫人頂著這個臉色出去,也不怕把賓客都嚇散了?”
我停住,靜靜的看著他,隻說了句:
“不用,我的身體沒什麼事。”
我提步要走,傅硯舟有些煩躁的鬆了鬆自己的領帶,攔住我說:
“夠了,人都已經幫你送走了。”
“不需要你這鬼樣子,再去擺什麼傅家少夫人的姿態。”
我沒想到,傅硯舟替我挽救了場麵。
我怔怔的看著他,心頭一股暖流湧過,又忽的想到,
傅家最重臉麵,傅硯舟當然會為了傅家的顏麵出頭挽回場麵。
不是為了我。
真是的,我明明已經勸說自己死心,明明已經快死了。
卻還是會為了他的一點點友好而心動。
不願再胡思亂想些什麼,我抬起頭對傅硯舟說:
“阮小姐呢?你快去陪她吧。”
傅硯舟擰眉看著我,眸中透出一抹不解和隱約的惱火:
“傅太太,你可真有意思,把自己的丈夫往別的女人那裏推。”
“怎麼,我就這麼讓你惡心嗎?”
他抓住我的手,比剛剛攔我時還要用力。
我側頭,想要掙脫,他拽得更緊。
我隻好解釋,想著或許可以趁這個機會,和他提離婚:
“不是,我是覺得你們好不容易,我......”
可不等我說完,傅硯舟冷笑一聲打斷了我,看向我的眼神裏隻有輕蔑:
“顧南梔,你少在這裝無辜,裝大度。”
他的手下一股巨力,讓我踉蹌了幾步撞在牆上。
粗糙的指腹摩挲著我脆弱的手腕內部,用力得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你給我記住,從你逼我娶你的那天起,我們兩個就不死不休。”
我靜靜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可是傅硯舟,我真的要死了。
我們這八年的怨侶,也該結束了。
3
那天壽宴後,傅硯舟帶著阮陶陶離開,一連幾日都沒有回來。
對於這個結果,我已經勸說過自己無數次。
將將能夠欣然接受。
我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抱著旺財下樓想給花園裏的花都澆了遍水。
舉起水壺的手卻僵在半空,強撐起來的釋然和喜悅,又沒有了。
我死後,怕是沒人會照顧這些花。
澆水又有什麼用呢?
我歎了口氣把水壺重新放下,
滴滴的車笛聲響起,我知道,是閔靜來了。
旺財的狗籠子,狗糧,還有它最愛的玩具,都被我放在了門口。
隻是旺財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昨晚還纏著我,要我抱著一起睡。
看著旺財越搖越慢的尾巴,閔靜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舟舟呢?”
“他,肯定在陪阮小姐啊。”
我垂頭答得不假思索,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閔靜還不知道狗狗改名的事情,把“旺財”叫成了“舟舟”。
我尷尬的撓撓頭,一滴淚不小心落到了臉頰。
我舍不得傅硯舟,哪怕我做好了一切準備,
哪怕我告訴過自己很多次。
我還是舍不得他。
如果我能真正灑脫的去放棄,我早在很多年前,就和傅硯舟離婚了。
結婚後,我知道傅硯舟對我的厭惡。
我和他解釋過,道歉過。
我告訴他,如果不是當初被父母的仇家追殺,我不會設計嫁給他。
我知道我這樣不對,我知道我拆散了他和阮陶陶。
可我隻是想活著,我有錯嗎?
後來我們吵過、鬧過。
最重的一次,傅硯舟連我因公殉職的父母都罵了。
那會兒,我真的想過走。
可我拎著行李走的時候,又不甘心。
我不甘心憑什麼是我走,憑什麼不是傅硯舟和我道歉?
最重要的,是我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了我從小就喜歡的人。
其實,小時候,傅硯舟對我很好。
我的父母因為工作太忙不常在家。
被社會上的小流氓盯上堵在校外巷口時,是他舉著一個空酒瓶,
幫我打跑了十幾個圍堵我的高壯男人。
那會兒,他也才十四五歲,還是個孩子。
後來,他被那些人打的滿身是傷回到家時,怕我害怕,還逗我說:
“你膽子這麼小,以後怎麼做傅家的少夫人。”
我裝作沒懂他的意思,羞紅了臉,佯裝著拒絕。
他還一本正經道:“我爺爺說了,咱倆有娃娃親,你長大,肯定是要嫁給我的。”
可是,那門子虛烏有的娃娃親,和年少時幼稚的誓言一樣,
都是做不得數的。
咬住嘴唇,我強忍著淚,沒叫自己再哭得難看。
隻是蹲下摸摸旺財的頭說:“別難過,旺財,小靜阿姨會好好照顧你的。”
“媽媽不在的日子裏,你也要好好吃飯哦。”
聽到我的話,站在一旁的閔靜眼圈發紅,拉住我說:
“南梔,你為什麼就不能......”
不等她說完,我搖了搖頭:“來不及了,發現的太晚,沒辦法啦。”
“是我不好,如果我早點發現。”
看著閔靜自責的眼神,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小靜,我身上的包袱太重,活的太累,也該休息了。”
這輩子,我做過消費自己父母死亡的惡人,
做過綁架他人感情的強盜。
也該做一次好人了。
送走閔靜和旺財後,我看著自己精心養育了八年的花,
嘔的一口血吐出,染紅了潔白的茉莉。
送君茉莉,願君莫離。
這是我曾經對傅硯舟的期許,如今,茉莉毀了,
也不必不離不棄了。
我拿著花鏟一點點將花園裏的花連根拔起。
一陣男女的嬉笑聲傳來,再轉身時,傅硯舟拉著阮陶陶,
麵色陰沉的站在了我的身後。
“顧南梔,你又在幹什麼?”
“知道陶陶今天要來賞花,就故意拔掉花,叫她難堪嗎?”
4
他不由分說的衝上來,奪過我的花鏟,把我推到了地上。
看著手機上的未讀信息,我才發現,傅硯舟一個小時前,
告訴了我阮陶陶要來的消息。
怨懟了那麼多年,我們平時見麵的話都少。
又怎麼會去留意對方的信息呢?
我莫名的委屈,可看著自己想方設法才撮合到一起的兩個人。
又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了,我拍拍身上的灰塵,扶著腰站起來說:
“對不起,我這就把花種回去,阮小姐,你別介意。”
不隻是傅硯舟,就連阮陶陶都詫異的看向我。
沒想到我的大度會到了這種地步。
我繼續陪笑著,又蹲下來想把那株茉莉插回去。
傅硯舟一把推開我,眼神中隻有厭煩:
“行了,別在這惺惺作態,趕緊滾出去,今天我不想看見你。”
說完,他摟著阮陶陶就往別墅大門走去。
我很不想打擾他們的恩愛,但我沒有時間了。
我可以見到傅硯舟的時間太少。
他好不容易回來,我得抓緊這次的機會,和他把婚離了。
我快步跟上去,想抓住傅硯舟的衣袖,可是卻撲了個空。
滴答滴答,幾滴殷紅的血落到了空握的掌心上。
“你,你怎麼流鼻血了?”
原本已經走遠的傅硯舟不知道為什麼又折了回來。
我擦擦自己的鼻血,驀地抬頭,樣子滑稽又可憐。
“沒什麼,上火了。”
“傅硯舟,你先別走,我有事跟你說。”
我焦急的抓住他的手腕,眼角擠出了兩滴激動的淚。
可沒等我開口,阮陶陶就踩著高跟鞋走來,
語氣裏滿是不善:
“硯舟,你不是說,再也不信她這種把戲了嗎?”
“裝病,自殺,她都鬧過多少次了?”
她說完就生氣的要走,傅硯舟看向我時的緊張驟然消失,餘下的就是往日層層疊加的憎恨。
他用力要把自己的手臂抽走,我焦急的大喊著,臉上的鼻血越流越多。
“傅硯舟,我不是,我不是針對阮小姐,我隻是想和你離婚......”
“你,你剛說什麼?”
傅硯舟掙脫的動作突然停住,
倒流的鼻血流進氣管裏,叫我難受的咳出幾口血來。
我以為他沒聽清,抓著他的手臂,又重複了一遍,大聲道:
“離婚。傅硯舟,你自由啦!你終於自由啦!”
咳咳,也許是我太激動,激動到嘔的一口血湧出。
直接噴向了傅硯舟潔白的襯衣。
漸漸的,我眼前的殷紅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黑。
意識消失前,我聽到了一個久違的名字。
“阿梔!阿梔!你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過了不知道多久,吊瓶的滴答聲在我耳邊漸漸清晰。
我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居然是傅硯舟給我削著蘋果的身影。
看到我醒了,他放下手裏的活,把被子給我蓋好。
語氣裏的關心摻雜著埋怨:
“你醒了?”
“連自己發燒了都不知道?”
“快點吃藥。”
他說著把幾粒藥片遞給我。
可我不是發燒,是癌症。
還是晚期。
傅硯舟遲來的關心,已經和那些沒用的藥片一樣治愈不了我的病痛。
我沒有接過藥,隻是對他說:
“我沒什麼事了,阮小姐呢?她有沒有被我嚇到?”
聽到我的話,傅硯舟的手指頓了頓,
往日想責罵我時的凶狠頃刻間湧出,卻又收斂了回去。
把蘋果塞進我的嘴裏說:
“顧南梔,你有完沒完,我和陶陶的事情和你沒關係,也用不著你操心。”
他的眉頭再度擰緊,恐怕是擔心我又作妖去害阮陶陶什麼。
我扯了扯嘴角,咽下唇邊的苦澀。
忽的想起什麼似的,把手機裏的離婚協議書發給傅硯舟說:
“對了,你快點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個字,離了婚,你就可以娶阮小姐進門了。”
我黯淡無光的眼神在這一刻終於然有了光彩,抓著傅硯舟的手臂說的開懷。
傅硯舟的臉色更加難看,砰的一聲把水果刀拍到了桌子上。
醫生剛好進來,打斷了我們將要發生的爭吵。
“三床顧南梔的家屬嗎?出來一下,我們有事情和你說。”
我好像忽然預感到了醫生要說的話,忙攔了一下說:
“不,醫生,他不是我的家屬。”
“我們要離婚了。”
我訕訕的笑了笑。
傅硯舟騰的起身,直接把醫生的病曆搶了過來;
“別理她醫生,我太太燒糊塗了,您有什麼事跟我說。”
醫生麵麵相覷了會兒,隻好指著病曆上的一行字告訴他:
“那你快看看吧,你太太已經胃癌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