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是京市赫赫有名的外科專家,從醫十年,連心臟驟停的病人都能從他手裏搶回一條命。
可我媽闌尾炎需要手術時,他卻把主刀機會讓給了新來的實習生。
因為實習生的不專業,我媽死在了手術台上。
我一紙狀書起訴實習生,老公卻為了給實習生脫責,偽造了我媽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病史。
“秦疏影,就一件小事而已,你至於這麼大動幹戈嗎?”
我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我媽的死,在你眼裏就隻是‘這點小事’?”
電話那頭傳來他漫不經心的聲音,
“你媽隻是丟了條命,柔柔失去的可是做手術的自信。”
“你要是再這麼無理取鬧,我得重新考慮我們的婚姻了。”
我看著剛到手的離婚證,不用他考慮了。
這段婚姻,已經到頭了。
1.
沈淮川的安生日子過久了,如今自己都忘了。
為了給我一份安全感,早在我和他結婚之前,他就簽下了一份離婚協議。
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簽上我的名字和他離婚。
所以,在他為了給林妤柔過生日而忘了我們結婚紀念日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好名字遞交給民政局了。
一周後,是離婚證下來的日子,同時,也是我媽媽的葬禮。
靈堂裏人來人往,我正給媽媽燒紙,聽見門口有動靜。
抬頭就看見沈淮川,身邊跟著林妤柔。
林妤柔穿了件白裙子,手裏捏著支向日葵,在一片黑與白裏格外顯眼。
我抬眼掃了她一下,聲音冰冷,
“滾出去。”
林妤柔一副受驚的樣子往沈淮川的身後躲了躲。
沈淮川生氣的皺起眉,不由分說地開始指責我,
“秦疏影,柔柔是專門來參加你媽的葬禮的,你憑什麼趕她。”
熬了幾夜的眼睛酸澀難忍,但是我還是死死盯著沈淮川。
這些年我媽待他比對我這個親生女兒還親。
飯桌上總先夾他愛吃的菜,連我小時候最愛的糖醋排骨都成了他的專屬。
那些說閑話的場合,我媽永遠第一個站出來護著他。
可他現在卻親手護著害死我媽的人。
可憐我媽這麼多年的苦心竟然養出來一個白眼狼。
“我讓你們滾,你聽不懂人話嗎?”
沈淮川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你鬧夠了沒有?你媽的死和柔柔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了。”
這時幾個穿白大褂的人走過來,是沈淮川醫院的同事。
他們也顧不上還在我媽的葬禮上,就堵在靈堂門口替林妤柔說話,
“秦疏影,你別不知好歹了,林醫生來參加你媽的葬禮也是一片好意。”
“就是,林醫生手術後就一直心情不好,你別再添堵了。”
“是手術就會有風險,你也不能怪在林醫生頭上。”
他們一句接一句,話裏話外都在護著林妤柔。
我冷眼看著這群人,突然覺得可笑。
就在上周,他們還圍在我身邊諂媚地喊著“秦總”,現在倒是一個個擺出正義凜然的嘴臉。
他們似乎忘了,
醫院的地皮是我買的,每一台設備都是我掏的錢,
就連他們每年拿的幾百萬年薪,也都是從我的賬戶直接打過去的。
我花這麼多錢,不是為了養一群幫殺人犯說話的走狗。
我徹底冷下臉,猛地抬腿,一腳踹倒了離我最近的那個人。
他狼狽地摔在地上,周圍頓時亂作一團。
趁著他們驚慌失措的空檔,我抬手示意保鏢。
“把他們都給我扔出去。”
靈堂終於安靜了下來。
但手機又開始震動,是我委托幫我起訴林妤柔的律師。
“秦女士,沈淮川以您丈夫的身份簽了諒解書,還自願賠償當事醫生林妤柔五百萬精神損失費。”
“這個案子恐怕......沒法上訴了。”
攥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我冷聲道,
“知道了。
掛斷後,我撥通沈淮川的電話,直接開門見山。
“諒解書是你簽的?”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隨後冷哼一聲,
“是我怎麼了?要不是你隱瞞你媽的病情,手術怎麼會失敗?”
“現在柔柔留下了陰影,連手術室都不敢進,一個天才醫生就這麼被你媽給毀了。”
“你不僅得賠她一筆精神損失費,還得給她批個帶薪長假,讓她出去放鬆一下。”
聽著他這番厚顏無恥的話,我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
“沈淮川,我媽媽的病情你比誰都清楚是怎麼回事。”
“林妤柔害死了我媽,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過她!”
“我會一直上訴,讓她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2.
沈淮川沒想到我會拒絕,他猛的拔高聲音,
“那你盡管試試看,看是你上訴的快還是我諒解書出的快。”
“秦疏影,這點小事都不肯退讓,你是不是故意找事?”
“我告訴你,這事必須聽我的!不然......”
我冷著臉打斷了他的話,
“不然什麼?”
“沈淮川你別忘了,你這個副院長的位置是怎麼來的。”
沈淮川一下子沉默,許久電話那邊才開口。
“疏影,我也是你家人,你就不能在乎在乎我的感受嗎?”
“柔柔是難得的天才少女,以後肯定能給醫院掙名聲。”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
“你不想賠精神損失費也可以,你直接以柔柔的名義給醫院捐一筆錢,把醫療設備都更新了。”
“這樣不光是柔柔,同事們的幹勁兒也能提高。到時候醫院名氣大了,還不是你得到的好處更多?”
我聽著他自顧自畫餅,隻覺得荒謬。
剛要開口,電話那頭突然傳來林妤柔的聲音,
“淮川哥,我浴室的花灑壞了,你能不能......”
我現在聽到林妤柔的聲音就覺得惡心,不等沈淮川的回答,直接掛了電話,順手把他拉進黑名單。
交代助理交代了那對狗男女開除後,我抱著母親的骨灰盒去了海邊。
海風很大,吹得人睜不開眼。
母親生前總說,最喜歡大海的開闊,說死後要融進這片藍裏。
我蹲在礁石上,慢慢打開盒子,看著媽媽飄向屬於她的遠方。
關了靜音的手機顯示有幾十條未接來電,都是來自於沈淮川的。
我沒去管他,而是點開助理發來視頻。
畫麵裏那對沈淮川和林妤柔發現自己進不去醫院後,在門口急得跳腳,
沈淮川用力的推搡保安,
“我是秦疏影的丈夫!她怎麼可能辭退我!這個醫院都是我的!”
保安不僅不聽還把他們在醫院的東西都扔了出來。
兩人狼狽地摔在地上,周圍指指點點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紮過來。
最後,他們隻能灰溜溜地逃走。
我簡單翻了一下消息,
有沈淮川的,有林妤柔的,甚至還有幾個醫院的老員工發消息替他們鳴不平,
我還沒來得及回他們的消息,就看見不遠處的海灘上聚著一群人。
沈淮川站在中間,林妤柔挽著他的胳膊,周圍圍著幾個醫院的員工,正舉著酒瓶說笑。
“秦疏影以為自己有幾個破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她居然敢把沈醫生和林醫生辭退了!”
“沈醫生離開咱們就也走,我倒要看看咱們都不在,這醫院還怎麼開的下去。”
“過不了幾天她就得求著咱們回去,到時候不給我漲個百八十萬的工資,我可不幹!”
幾個人的自嗨看的我作嘔,
這些年我每三年都給醫院換最新的設備,每天固定的下午茶一個月都不會重樣,
節假日和年終獎更是遠超市場水平。
起初他們還知道說聲“秦總破費了”,可現在卻覺得我給的不夠多,
甚至現在不僅威脅,還用我的母親的死辱罵我。
是我太給他們臉了,才讓他們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可我既然能給他們,也就能收回來。
我冷著臉叫過隨行的保鏢,讓他們把人趕走。
保鏢上前清場,林妤柔湊得沈淮川更緊。
“淮川哥,他們是誰啊?這片海灘不是你的嗎?”
沈淮川麵露不悅,皺眉對著保鏢說道,
“我是秦疏影的丈夫,這片海灘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
“我看誰敢把我們......”
他話未說完,目光掃過人群,突然定住了。
3.
我在一群保鏢的護送下,走到了他們麵前。
沈淮川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指著我就罵,
“秦疏影!你又沒事找事是不是!這些人是醫院的骨幹!你這麼做,就不怕寒了所有人的心?”
林妤柔往他身後躲了躲,咬著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秦總,你別生淮川哥的氣,我們隻是因為上次手術的事還有你無緣無故辭退了我們......”
“淮川哥隻是帶我們來這裏散散心,要是惹你不高興了,我現在就走。”
沈淮川立刻護在她身前,瞪著我,
“你聽見了沒有?她都這樣說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剛要回懟回去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助理聲音都帶了著急,
“秦總,不好了!醫院裏的人都不見了,好幾個重症病人沒人管,情況不太好!”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這些人,
“病人沒安頓好,你們就敢出來胡鬧?”
幾個人眼神躲閃,明顯有些心虛。
這時林妤柔突然往前站了站,
“秦總,這也不能怪他們。你無緣無故辭退員工還停了所有人的福利,醫院的設備都是老舊的,用著也不順手,大家心裏都都有些鬱悶。”
“今天是我約他們出來的,要怪就怪我吧。”
她低下頭,一副要承擔所有責任的樣子。
其他人聽到林妤柔這麼說,瞬間就理直氣壯,
“就是!我們也是人,憑什麼受這委屈?”
“別故意找事,趕緊把福利恢複了,換批新設備!”
“不然這班誰愛上誰上!”
我盯著他們,被他們的話氣到顫抖,
“你們這種人算什麼醫生?”
沈淮川嗤笑一聲,
“你以為自己是股東就可以教訓我們嗎?”
“秦疏影,沒有我們,這家醫院什麼都不是!”
病人的情況危急,我沒空再跟他吵,跟電話那邊的助力吩咐,
“立刻聯係市醫院的應急團隊,讓他們派人過來接手病人。另外盡快安撫家屬,所有費用我來出。”
掛了電話,我頭也不回地走向車子。
被保鏢攔著的幾人慌了神,扭頭問沈淮川,
“這怎麼辦?要是鬧出人命來,我們可全都完了。”
沈淮川抿著唇沒說話,他的心裏也有些發虛。
林妤柔突然開口,
“淮川哥,你忘了?你和秦疏影是夫妻啊,這醫院本來就有你一半,哪能她說了就算?”
沈淮川猛地抬頭,眼裏的猶豫一掃而空,
“對,她說了不算。”
他看向那幾人,語氣硬了不少,
“別慌,這事我來解決。”
“明天正常上班,設備,還有福利的事,我都會處理好。”
4.
醫院的事處理好後,我把電話打給了江澈。
他是業內最頂尖的律師,也是沈淮川同父異母的哥哥。
沈淮川的母親努力了一輩子都隻是個情婦,
所以她把目光放在了孩子身上,要求沈淮川處處和江澈比。
江澈考第一,他就得通宵讀書;江澈鋼琴十級,他彈到指尖出血也不準停。
偏偏江澈樣樣拔尖,沈淮川拚盡全力也隻能勉強跟上。
直到遇見我,我投錢給他開了這家私立醫院,讓他成了小有名氣的外科醫生,他才總算在家人麵前抬得起頭。
沈淮川以為自己終於能壓江澈一頭,卻忘了,他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等他最嫉妒的人親手拿走他最引以為傲的一切,他才會明白,自己這點優越感,有多可笑。
江澈遞給我一個文件。
“我已經查清,手術室的護士和麻醉師早就被沈淮川收買。”
“甚至連你母親的護工都被威脅,出具了假證明。”
“真沒想到,他還是個大情種,為了個女人,犯法的事都敢做。”
我端起茶杯,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是挺‘深情’的,可惜對象不是我。
當年我會跟沈淮川在一起,是真的被他身上那股勁兒打動。
他總說自己是私生子,不該被釘在恥辱柱上,拚了命想靠本事擺脫父親的陰影。
那時他眼睛亮得很,說要讓所有人看看,他沈淮川不靠江家,照樣能站得筆直。
我信了,拿出積蓄給他鋪路,看著他從住院醫一步步做到主任,看著他終於能在沈家抬起頭。
可現在呢?
為了林妤柔,偽造病曆,串通證人,拿我母親的性命做文章。
他總說他最恨自己的親生父親自私涼薄,如今卻用著同樣的手段,踩著旁人的底線往上爬。
想到這些,我眼神冰冷,直接把離婚證和起訴狀拍在桌子上。
“把這些東西發給沈淮川。”
“這一回,我要親眼看著他身敗名裂!”
我已經等不及要看沈淮川見到離婚證和傳票時臉上精彩的表情,
他引以為傲的一切,馬上就要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