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陸承禮是頂尖俱樂部的金牌弓箭手,號稱沒人比他的箭更快。
可是,他卻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農民工爸爸在如廁時被當成獵物射死了。
隻因凶手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小公主林清薇。
她朝著我爸爸足足射了二十支箭,活生生將我爸爸紮成了刺蝟,渾身上下都是血洞。
我抱著爸爸冰冷的屍體哭到虛脫,陸承禮卻隻是輕描淡寫地說:
「白知妍,弓箭無眼,大晚上的,清薇以為是什麼猛獸才多射了幾箭,這就是一個意外。」
我沉浸在悲傷之中,卻聽到一旁的林清薇大笑著打電話朝朋友炫耀:
「師父說,隻有見過血,我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弓箭手,射動物有什麼意思?所以我特意挑了白知妍的爸爸下手。」
「老東西死的時候叫得可慘了,還一直跪下來求我呢。」
「一個農民工,一條賤命,能值幾個錢?」
......
我猛地抬頭,滿眼猩紅地盯著一臉得意的林清薇。
爸爸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想殺了他!
我拉住了陸承禮的袖子,哀聲質問:
「陸承禮,你聽見了沒有?林清薇是故意的!這根本不是意外!」
「你當時為什麼不拉住她?為什麼啊!」
陸承禮一點點扯下我的手,臉色平靜,說出來的話卻讓我遍體生寒:
「清薇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她隻是突然看到草叢中有黑影害怕反擊而已。」
「你怎麼不問問你爸,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方便?」
「他就是個粗人,不懂規矩,沒有體麵,才惹出這種禍來,反倒臟了清薇的手和眼。」
我一口氣堵在胸口,氣得幾乎說不出話。
我爸在陸氏集團的工地幹活,工地沒有設置專門的衛生間,工人們隻能在草叢裏解決。
明明殺人的是林清薇,這怎麼就成了我爸的錯了?
我喉頭發哽,嘴唇控製不住地直哆嗦。
「一支箭是意外,二十支箭也是嗎?」
「足足二十支箭她都聽不到我爸的呼喊聲嗎?她就是故意殺我爸!」
「她林清薇殺了人,難道不該為此付出代價嗎?!」
陸承禮歎了一口氣,微涼的指腹輕輕抹掉了我的淚水。
打完電話回來的林清薇一聽,臉色蒼白,咬著唇對陸承禮說:
「師父,我以為......以為那是一隻發情的野豬......不然哪個正常人會在草叢裏如廁呢?」
「而且......就算是人,那也是一個暴露狂啊......我不會看到臟東西長針眼了吧?應該老東西給我道歉才對啊。」
「照我說,像這種沒有素質的野人,死了也活該,就當清理市容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炸開,瞬間失去了所有理智。
想也不想地衝上去,一巴掌狠狠甩到了林清薇臉上。
「林清薇,你他媽是人嗎?!」
林清薇捂著瞬間紅腫的臉,躲到陸承禮身後,哭得楚楚可憐:
「我隻是實話實話而已,你破防什麼?」
她一哭,他就心疼了。
我隻記得上次惹哭林清薇的後果,是大冬天被陸承禮剝光衣服扔到了荒山野嶺聽狼叫。
可現在,我必須為我爸討一個公道!
我正想打報警電話,手機卻被陸承禮一把摔在了地上,他目光狠厲地盯著我:
「白知妍,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
「跟你爸一樣,農村出來的就是沒素質沒禮貌。」
越親密的人越知道刀往哪裏紮最痛。
林清薇射殺我爸是意外。
我打她一巴掌卻是我農村人沒素質。
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用力攥住,泛起細密的疼痛。
我費了很大力氣,才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
「那我爸呢?我爸就白死了嗎?」
陸承禮的臉色隱在夜色中看不真切,他給我遞了一張支票。
「知妍,人死不能複生,但清薇是很有天賦的弓箭手,她還有光明的未來。」
「隻要你答應不報警,這張支票隨便你填。」
「你爸一條命,換你後半生躺平,還是很值的。」
值?
我呼吸猛地一窒,一把將支票撕了個粉碎,咬牙切齒地說:
「陸承禮!他是我爸爸!活生生的人!不是論斤買的野豬!」
「我一定會報警的!我要讓林清薇血債血償!」
陸承禮揉了揉眉頭,似乎耐心告罄。
「知妍,我說了,清薇的前途高於一切。」
他比了個手勢。
一旁的包工頭開著推土機,朝倒在血泊中的爸爸狠狠推了過去!
「不要——!」
我瘋了一樣撲過去,就在我即將撲到爸爸麵前時,陸承禮一把將我死死抱在了懷裏。
「知妍,危險!不要過去!」
我使勁地對著他又踢又打,可無論如何就是擺脫不了他的禁錮。
「放開我!那是我爸!我爸還在那裏啊!你要讓他連死了都不得安生嗎?!」
我眼睜睜地看著推土機將我爸的屍體連同泥漿和身上的箭一起推入一個水泥樁中。
包工頭反複碾壓填埋,最後將大量新鮮水泥灌入水泥柱裏,徹底將我爸的屍體封死在裏麵。
爸爸和他的命一樣,永遠沉在了最底層。
我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口咬在陸承禮的手上,直到嘴裏充斥著血腥味,我不可抑製地嗚咽出聲。
陸承禮吃痛,放開了我。
我跪倒在水泥樁前,哭得幾乎喘不上氣。
林清薇跑過來小心地給陸承禮的傷口吹氣,看我的眼神飽含屬於勝利者的得意。
她什麼都不用做不用說,自有人心疼她為她擺平一切。
陸承禮看著我悲痛欲絕的模樣,眼神有些動容。
卻在林清薇搖著他的手撒嬌時,重新恢複了平靜。
「知妍,這是你逼我的,即使你報警也不會有任何證據了。」
「你爸工作期間,意外失足掉進了水泥樁,陸氏集團會按工傷標準賠償。」
我渾身血液轟的一聲就衝上了頭頂,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