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

“秦總剛走，您不多陪陪弟弟嗎？”護士小心翼翼地問。

我搖了搖頭，拉上外套的拉鏈。

“我心情很亂，想一個人靜一靜。這裏，就麻煩你們了。”

我用“悲痛欲絕”這個完美的借口，離開了醫院。

我需要把舞台完整地留給秦觀和他的人，讓他們毫無顧忌地表演。

走出醫院大門，陽光刺得我眼睛發酸。

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車去了全城最貴的律師事務所。

秦觀給我的五千萬“買命錢”，此刻正靜靜地躺在我的賬戶裏。

“我要聘請你們最好的團隊。”我對律所的首席合夥人說，“第一，幫我做財產公證和離婚協議。第二，我要你們去查‘秦安集團’從創立至今所有的商業往來、稅務記錄和項目合同，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接著，我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聯係上了業內最頂尖的私家偵探。

“我要秦觀的所有黑料，尤其是和他那位‘白月光’林未晞有關的。另外，幫我盯緊一個叫張主任的心臟科醫生，我要他從明天早上開始，和秦觀每一次接觸的全部記錄，包括錄音和視頻。”

金錢是最好的通行證。

秦觀用錢買我弟弟的命，我就用他的錢，敲響他商業帝國的喪鐘。

處理完這一切，天色已經擦黑。

我回了老宅。

這是祖母留給我的地方，秦觀一直嫌這裏老舊，從不踏足。

也好，省得臟了這裏的清淨。

在祖母的書房裏，我找到了那個塵封已久的紫檀木盒子。

裏麵，是祖母的日記。

日記的牛皮封麵已經泛黃，我翻到其中一頁，上麵是祖母清秀的筆跡，詳細記載著關於“血脈契約”的一切。

“......此契約，以血為媒，以運為引，守護血脈之延續。若後世子孫，心生貪欲，妄圖以至親血脈為祭，換取個人浮華，則契約之力將化為業報，所竊好運，百倍反噬，直至萬劫不複......”

我的手指撫過“百倍反噬”四個字，一股冰冷的快意從心底升起。

秦觀，你準備好了嗎？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一個我無比熟悉又厭惡的名字——林未晞。

我按下了接聽鍵，同時開啟了錄音功能。

電話那頭傳來她一貫嬌弱又帶著炫耀的嗓音。

“姐姐，睡了嗎？我......我就是想跟你說聲謝謝，也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她頓了頓，似乎在欣賞我的沉默。

“我知道，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很痛苦。阿觀都跟我說了，他說你很識大體，為了我們的未來，你願意......犧牲一下。”

“犧牲”兩個字，她咬得又輕又慢，像一把淬了糖漿的毒刀。

“姐姐，你別怪阿觀，他也是沒辦法。我不能沒有他，他也不能沒有我。我們才是真正應該在一起的人。”

“至於你......這些年，你就像一件合格的祭品，燃燒自己，照亮了阿觀的路。現在，你也算求仁得仁，完成了最後的使命。以後，阿觀會由我來守護，你就放心吧。”

合格的祭品。

她終於把這個詞，赤裸裸地扔到了我的臉上。

過去，這些話足以讓我心如刀絞。

但現在，我隻覺得可笑。

“說完了嗎？”我平靜地問。

林未晞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

“姐姐，你......不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我反問，“為了一群即將被清算的垃圾，動怒不值得。”

“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掛斷了電話，將那段完整的錄音命名為“林未晞的罪證”，保存了下來。

愚蠢的勝利者，總喜歡在終場哨聲吹響前，就迫不及待地開香檳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