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回家卻發現,我的房子被弟弟改造成他的遊戲直播室。
爭執時,父母不僅打罵我,還拍視頻發到網上汙蔑我。
我想自證清白,偷偷回家拿回我的房產證。
卻不小心聽到父母的談話,原來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0
我的鑰匙第三次插進鎖孔,金屬碰撞聲在樓道裏格外刺耳。
手腕已經因為用力過度而發酸,但門鎖紋絲不動。
七月的悶熱讓我的後背滲出細密汗珠,緊貼在襯衫上。
“見鬼了...”我嘟囔著,彎腰檢查鎖眼。
出差三天積攢的疲憊讓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此刻隻想趕快進門,躺在床上。
就在這時,門內突然傳來一陣爆炸般的遊戲音效,緊接著是幾個男生的哄笑和臟話。
我僵住了,耳朵貼在門板上——沒錯,聲音就是從我家客廳傳來的。
“開門!”我用力拍打門板,指關節敲得生疼,“誰在裏麵?”
音樂聲戛然而止。
幾秒鐘後,拖鞋拖遝的聲音靠近,門開了一條縫。
我弟弟俞星那張掛著三個耳釘的臉探出來,眼睛裏閃過一絲慌亂。
“姐?”他聲音提高了八度,“你怎麼回來了?”
我沒回答,直接推開門。
撲麵而來的是混合著啤酒、泡麵和煙味的渾濁空氣。
眼前的景象讓我的血液瞬間凍結。
我的客廳,那個我花了三個月工資買的沙發,精心搭配的客廳,變成了垃圾場。
三台曲麵顯示器霸占了我的茶幾,地上散落著外賣盒和啤酒罐。
最讓我窒息的是,我最珍視的大學畢業合影被丟在角落,相框玻璃碎成了蜘蛛網。
“你們在幹什麼?”我的聲音抖得不像自己。
沙發上兩個陌生男孩慌忙站起來,其中一個打翻了可樂,棕色液體正滲進我上個月剛買的羊絨地毯。
俞星卻滿不在乎地抓了抓他染成銀灰色的頭發。
“就是帶朋友來家裏開黑啊。”他聳聳肩,“爸媽沒跟你說嗎?這房子現在主要歸我用了。”
“歸你用?”我聽見自己提高了八度的聲音,“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每個月的房貸是從我卡裏扣的!”
俞星撇撇嘴,那個表情我太熟悉了,從小到大每次他搶走我的東西都是這副表情。
“你這麼較真幹嘛?反正你整天加班出差,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我在家做直播需要場地...”
我的視線落在電視櫃上——我收藏的限量版手辦被當作煙灰缸,白雪公主的裙擺上堆滿了煙蒂。
牆角我的化妝包被翻得亂七八糟,最貴的那支口紅斷成兩截。
“立刻收拾東西滾出去。”我一字一頓地說,手指已經掐進了掌心。
“憑什麼?”俞星突然提高音量,“爸媽說了這房子本來就是給我準備的!你一個女的買什麼房,早晚要嫁出去!”
我直接走向電視櫃,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拔掉了主機的電源線。
遊戲畫麵瞬間黑屏,音響發出刺耳的電流聲。
“操!”一個染紅頭發的男生跳起來,“老子正在排位賽!”
俞星的臉漲得通紅:“你瘋了吧!我直播間十萬人在看!”
他衝過來搶我手裏的電源線,我側身躲開,他卻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我一下。
我踉蹌著後退,腰撞在餐桌角上,一陣尖銳的疼痛順著脊椎竄上來。
“俞星!”我尖叫著抓住他的手腕,“你幹嘛!”
“放開他!”紅發男生突然從背後拽住我的頭發,我痛得倒抽冷氣。
另一個戴耳擴的男生趁機搶走了電源線。
頭皮火辣辣地疼,我反手抓住紅發男生的T恤領口:“這是我家!你們這是非法入侵!”
“姐你冷靜點!”俞星拿出手機開始錄像,“大家看看,我姐發瘋的樣子...”
我撲過去搶手機,紅發男生卻從背後架住我的胳膊。
掙紮中我的襯衫扣子崩開了兩顆,頭發散亂地貼在臉上。
耳擴男吹了聲口哨,舉起手機對著我胸口拍。
“刪掉!”我歇斯底裏地尖叫,膝蓋狠狠頂在紅發男胯下。
他痛呼一聲鬆開手,我趁機衝向耳擴男,指甲在他臉上留下三道血痕。
“賤人!”他捂著臉大罵。
俞星突然撥通了電話:“爸!你快來!姐帶人回家打我!對,就在她房子裏...她和兩個男的...我害怕...”
電話那頭傳來父母尖銳的質問聲,俞星添油加醋地描述著,說我“帶人闖進家裏”“砸了他的設備”“還威脅要把他趕出去”。
我看著他表演,冷笑一聲,沒去搶他的手機。
02
十分鐘後,門被猛地推開。
父親像頭暴怒的公牛衝進來,二話不說就揪住我的衣領。
“丟人現眼的東西!”他揚手就是一耳光。
我眼前一黑,耳膜嗡嗡作響。
嘴裏泛起鐵鏽味,一縷溫熱的液體從嘴角滑下。
母親緊隨其後,不是來幫我,而是一把抱住俞星。
“星星沒事吧?啊?讓媽媽看看...”她顫抖的手撫過俞星根本沒有受傷的臉,然後轉向我,眼神像在看垃圾,“你怎麼這麼惡毒?帶外人來打親弟弟?”
“我沒有...”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辯解,聲音卻淹沒在父親的咆哮裏。
“閉嘴!從小到大你就欺負弟弟!現在長本事了,敢帶男人回家打自家人了?”父親舉起皮帶,金屬扣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我本能地護住頭,皮帶抽在手臂上,立刻腫起一道紅痕。
樓道裏已經聚集了幾個鄰居,有人舉著手機在錄像,但沒有一個人出聲製止。
“這是我的房子...”我強忍淚水,聲音嘶啞,“你們憑什麼...”
“你的房子?”母親尖笑起來,“要不是我們當初借你首付,你能買房?白眼狼!”
我震驚地看著她:“首付是我工作三年攢的!你們一分錢沒出!”
父親又是一皮帶抽過來,這次打在我腿上:“還敢頂嘴!”
俞星躲在母親懷裏,對我露出勝利的微笑。
他的朋友們已經悄悄溜到門口,耳擴男臨走前還對我比了個下流手勢。
“滾出去!”父親拽著我的胳膊往外拖,“今晚別讓我看見你!”
我掙紮著抓起掉在地上的包包,在皮帶再次落下前衝出了家門。
身後傳來母親歇斯底裏的哭喊:“大家看看啊,這就是我養的好女兒!”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聽見鄰居老太太的感歎:“現在的小姑娘怎麼這麼狠心。”
03
深夜,我蜷縮在酒店床上,機械地刷著手機。
臉頰上的掌印已經消了些,但每次觸碰還是會傳來尖銳的疼痛。
我點開那個已經轉發過萬的話題#姐姐霸占弟弟婚房#,第一條就是鄰居拍攝的視頻。
畫麵裏我頭發散亂,襯衫領口大開,正歇斯底裏地指著弟弟尖叫。
拍攝角度巧妙地把俞星的朋友們排除在外,隻留下我猙獰的表情和弟弟驚恐後退的樣子。
“這就是現在的獨立女性?太可怕了。”
“看那潑婦樣,誰敢娶啊。”
“聽說房子是父母買的,她隻是掛個名。”
“弟弟好可憐,被欺負成這樣都不敢還手。”
我咬緊下唇,繼續往下翻。在一片罵聲中,偶爾能看到幾條為我說話的評論:
“再怎麼也是姐姐的房子,弟弟帶朋友進去不合適吧?”
“視頻明顯被剪輯過,前麵發生了什麼?”
“就算房子是父母的,打女兒就對了?”
這幾條評論下麵立刻聚集了數百條攻擊回複:
“聖母婊滾出去!”
“一看就是和那潑婦一樣的貨色。”
“全家福裏就弟弟一個男孩,房子不給弟弟給誰?”
我的手指開始發抖,胃裏翻湧著酸水。
正要關掉手機,一條新推送跳出來——俞星開通了直播。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
鏡頭前的弟弟眼睛紅腫,額頭上貼著創可貼,完全不是剛才那副囂張模樣。他
身後坐著那兩個朋友,紅頭發那個手臂上纏著繃帶。
“謝謝大家關心...”俞星聲音哽咽,“我沒想到姐姐會這樣。房子確實是爸媽買的,說是給我準備的婚房...姐姐一直說想搬出去住,爸媽就暫時讓她住著...”
彈幕瘋狂滾動:
“星星不哭!”
“這種姐姐就該曝光她!”
“告她故意傷害!”
紅頭發男生湊到鏡頭前:“我們本來在直播打遊戲,她突然衝進來就砸設備...”
他展示手臂上的“傷”,“這是她抓的,醫生說要打破傷風。”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
那分明是他拽我頭發時,我掙紮中不小心劃到的!
耳擴男也加入表演:“我們星星平時多溫柔的一個人,被欺負成這樣都不敢還手,他姐姐從小就這樣,仗著年紀大就...”
直播間觀看人數突破十萬,打賞禮物不斷刷屏。
俞星適時地低頭抹淚,露出後頸一道根本不存在的“傷痕”。
突然,一個名為“遊戲圈老K”的大V轉發直播:“支持星星維權!這種家暴女必須受到法律製裁!”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大V下場...
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陌生號碼不斷打進來。
接起一個,對麵立刻傳來惡毒的咒罵:“去死吧家暴女!”
我慌忙掛斷,但更多電話和短信接踵而至。
私信爆炸般增長:
“你公司人事電話多少?幫你舉報一下。”
“知道你住哪個酒店了,等著。”
“割腕教程發你了,不謝。”
我手忙腳亂地關掉所有通知,卻發現自己的個人信息已經被扒得幹幹淨淨——工作單位、畢業院校、前男友聯係方式...
甚至還有我三年前發的自拍,被人P成了遺照。
最可怕的是,公司工作群裏突然有人@我:“這是你嗎?HR讓你明天去一趟。”
我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夜空,雷聲轟隆作響。
雨點開始拍打窗戶,就像無數根手指在玻璃上抓撓。
手機又亮了,是母親發來的語音消息。
我顫抖著點開:
“看到網上怎麼罵你了嗎?活該!明天立刻回家把房子過戶手續辦了,否則別怪我們不認你這個女兒!”
我抱緊雙膝,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04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我紅腫的眼睛,#姐姐霸占弟弟婚房#的話題閱讀量已經突破3億。
最新跳出來自認證賬號“寒心父母”:
【我們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如今要逼死全家】
附圖是九宮格照片——弟弟手臂上的淤青、被砸爛的遊戲設備、父親血壓飆升的病曆。
以及最中間那張刺眼的銀行轉賬記錄:三年前母親賬戶轉給我20萬的截圖。
“不可能!”我猛地坐直身體,指尖放大圖片。
建行流水單上白紙黑字顯示著“王桂芳向俞晚晴轉賬200,000.00”,備注寫著“購房款”。
日期確實是我交首付前一周。
記憶閃回那個雨天。
母親撐著傘來公司找我,說小姑娘獨自去交首付不安全。
“錢先轉給媽保管,明天陪你去。”她當時還特意要了我的銀行卡,“免得跨行轉賬有延遲。”
我渾身發抖地翻出舊手機,在相冊最底部找到當年拍攝的現金存款單——連續37個月,每月雷打不動存入5000-8000元,最後湊齊的20萬整。
這才是真相!
立刻登錄手機銀行想調取流水,卻發現係統提示“身份驗證失敗”。
連續嘗試五次後,賬戶被臨時凍結。
而就在這半小時內,父母那條網頁轉發量已經突破十萬。
我咬破嘴唇編輯澄清網頁:
【關於所謂“父母出資購房”的真相】
1.首付是我工作三年積蓄(附部分存款單照片);
2.當時母親以“保管”為由要走我的銀行卡;
3.弟弟擅自改造房屋並先動手。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網頁突然卡死。
而父母那邊已經開了直播,畫麵裏母親正對著鏡頭哭訴:
“大家看看,這是她從小到大的學費清單,”她抖落一疊手寫賬本,“我們節衣縮食供她讀書,現在她連買房的錢都要賴賬!”
彈幕裏飛過密密麻麻的“白眼狼”。
父親鐵青著臉舉起一個信封:“這是她親筆寫的借條!'今借父母購房款20萬元',白紙黑字!”
我盯著那張所謂的“借條”,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那分明是我三年前練習簽名的廢紙!右下角還有我隨手畫的卡通笑臉,現在卻被裁剪得隻剩簽名部分。
直播間人數突破五十萬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入鏡。
母親介紹說是“王律師”:“根據轉賬記錄和借條,俞小姐已涉嫌侵占財產。我們擬提起訴訟,要求房產過戶並賠償精神損失費。”
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彩信。
點開是張PS的孕檢單,患者姓名赫然是我的名字。
緊接著來電響起,接通後傳來電子音:“現在去醫院天台,跳下去。否則明天全公司都會收到你的裸照。”
電話斷了。
我癱坐在地,突然發現酒店WiFi自動連上了名為“家暴女去死”的熱點。
網頁彈出新通知,某認證HR發文稱我“在職期間多次勾引客戶”,配圖是我和客戶握手的照片被P成不堪入目的樣子。
最可怕的是弟弟最新發布的視頻——他躺在醫院病床上,手腕纏著繃帶,聲音虛弱:“姐,我把命還給你...求你別再逼爸媽了...”
評論區徹底瘋狂:
“殺人犯!”
“建議死刑!”
“人肉她住哪個酒店!”
我死死攥著那張真實的存款單照片,突然明白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圍剿。
從三年前母親要走我的銀行卡開始,不,或許從更早以前,蛛網就已經織就。
而此刻,蜘蛛正坐在鏡頭前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淩晨三點,我蜷縮在酒店浴室裏,用毛巾堵住門縫。
這是今晚第六個騷擾電話,對方精確報出我的房間號後,我連床頭燈都不敢開了。
林妍的微信在黑暗中亮起:“查到了!那張轉賬記錄是P的,原始流水顯示當天你媽賬戶隻轉出過200塊。”
緊接著發來一份電子鑒定報告。
我死死盯著手機屏幕,指甲陷入掌心。
但下一秒她的下條消息讓我如墜冰窟:“但現在全網都在傳偽造版,銀行朋友說原始記錄需要法院調查令才能調取官方證明。”
我突然想起大學法律選修課上講的“舉證責任”,當全世界都認定你有罪時,清白就成了最昂貴的奢侈品。
05
天亮前,我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